她心算了比账,这价格请这名角儿来,不亏。
今个排的全是文戏,散场后,邬长筠叫小胡盯着点,便自己先回去了。
她叫了辆黄包车,往住所去,闲时看着一路街景,想起它从前的模样。
这儿不是租界,遭过轰炸,也重建了,和前轰炸完全不同。
不到两年,真是恍如隔世。
邬长筠租了一个小别墅,两层楼,六个房间,四人住。
田穗见她回来,提着煮好的花茶跟上楼:“师父,喝点茶。”她长高了几公分,留了一头长发,也出落的圆润、漂亮许多。
邬长筠接过杯子喝了口,边上楼梯边问:“老陈呢?”
“半小时前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嗯。”邬长筠把空杯子递到后头,“太浓,下次少放点。”
“好。”
邬长筠抬手,示意她别跟上来,兀自往房间去,关上了门。
她换下鞋,脱了外杉,打开衣柜拿了条睡裙,刚关上,楼下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邬长筠没去看,拿上睡裙去洗澡,见人进屋:“回来了。”
陈修原夹了个公文包:“嗯,脸色不好,怎么了?”
邬长筠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他:“没事,洗澡去了。”
“好。”
邬长筠走进卫生间,将门拴上,一件件脱下身上的衣服,挂在绳上,她忽然想抽烟,又去衣服口袋摸出烟和打火机。
“卡”一声,着了。
外面的男人道:“少抽点。”
耳朵真尖,邬长筠不想理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来,眯眼看着缭绕的烟雾后、镜子里到处是疤痕的身体。
腹部、双肩、后背……长长短短,一共八处。
怪骇人的。
邬长筠背过身去,不想看,倚着冰凉的洗漱台静静抽了会,余光瞥到一旁架子上的报纸,随手摸过来扫两眼。
燃到烟蒂,她才转回来,打开水龙头,用流水灭了手里的火星,拿着报纸站到淋浴下,瞬间,密密麻麻的墨字晕得面目全非,徒有一个大字若隐若现——舟。
她仰面朝着喷落的水流,紧紧攥住湿透的、无形的报纸,将它揉成团,随手掷入不远处的垃圾篓。
邬长筠洗完澡,陈修原也发完报,从暗室出来,拖柜子挡住门,见她湿着发,随口道:“擦干,降温了,小心着凉。”
邬长筠不想擦,拿瓶酒到露台上坐着,任风吹干。
坐了不到一分钟,陈修原走出来,将一块浴巾搭在她肩上:“擦擦吧。”
邬长筠没吱声,敷衍地揉几下。
陈修原将她的酒杯拿远些:“少喝点。”
邬长筠这才睨他一眼,笑道:“你真啰嗦。”
陈修原坐到圆桌另一边:“刚回来,还适应吗?”
“我喜欢湿一点,那边太干了,这里刚刚舒服。”
“晚上冷,还是注意点。”
“嗯。”
两人同时默然。
凄清的春夜,树影扶疏,只有风在低吟。
少顷,陈修原才开口:“看到报纸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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