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且如此,明寂……文瑾深深叹了口气:“吴硕,你得振作起来,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吴硕闻言抬起头:“对,不能让老师知道。”他快速揩去眼泪,起身掸掸裤子上的灰尘,哽咽道:“老师已经够不容易了。”他抽了下鼻子,深吸一口气,“我去整理资料,你也忙吧。”
    文瑾望他落寞的身影远去,也回到工位上坐着,想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握笔盯着空空的画纸,却一笔也画不下去了。
    ……
    李香庭做好了晚饭,叫大家过来吃。
    戚凤阳最近废寝忘食地临摹天王殿的壁画,拿了个馒头就走了。吴硕向来话多,今日却一反常态,一直闷不吭声地埋头吃饭。文瑾人耿直,藏不住事,也心虚地不敢直视李香庭,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悲伤,却怎么也无法像从前那般谈笑欢声。
    赵淮忽然搂住她的肩:“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文瑾推开他,冷冷道:“吃你的饭。”
    赵淮拿起一个馒头大咬一口,叹了声:“女人啊。”
    出家人用斋有规矩,需端身无语,李香庭吃饭时候极少说话,不急不慢地细嚼慢咽,将碗中食物用尽,放下筷子,才看向气氛莫名有些压抑的几人。
    “有心事?”问的是吴硕。
    吴硕走神,没注意他的话,文瑾在桌底踢他一脚,才抬起头来:“啊?”
    李香庭瞧他这魂不守舍的模样:“不舒服吗?”
    “嗯,对对,没睡好,困。”
    “下午补补觉。”
    “好。”
    “多吃点。”
    吴硕频频点头,赶紧去夹菜大口往嘴里塞。
    李香庭又问刚吃完的赵淮:“麦子送到了?”
    “送到了,战士们说万分感谢。”赵淮倒了杯水喝,续道:“还给了几张报纸呢。”
    闻此,吴硕和文瑾心里都猛地咯登一下。
    赵淮喝了口水:“回头——”
    文瑾忽然撂下筷子,打断他的话:“我吃好了!赵淮,跟我去摘几个果子。”
    赵淮“哦”了一声,随她离开。
    空荡荡的斋房只剩两人。
    吴硕浅浅清了下嗓子,找些无聊的话转移李香庭注意力:“天开始热了。”
    “是的,现在经费多了,可以买两座风扇。”李香庭为他倒了杯水,“这里干燥,水源也少,之前在周边种的树还没长大,你我是习惯了,这是他们俩在这的第一个夏天,后面还有很多学生过来,得照顾点。”
    “是,冬天还好,夏天确实难熬。”
    “下个月是不是有沪江艺专的几个毕业生过来?”
    “对,之前来过一次电报,预计在六月底。”
    “南方人,可能会受不了这里的气候,沪江的孩子要娇气点,抽空去趟城里吧。”
    “你不也是沪江的,我看你一点也不娇气。”
    李香庭温和地与他笑了笑:“我刚来时也不适应,总是流鼻血。”
    吴硕听这话,又不禁难受起来,可还是得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可不是嘛,我那会和王朝一天天嚷着要走,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坚持两年多。”
    李香庭看他眼睛红了:“苦尽甘来,会越来越好。”
    可吴硕此刻只是单纯心疼他而已,心疼他付出的一切,心疼他从那样一个热情洋溢的艺术青年变成现在这无喜无悲、无欲无求的模样。
    吴硕灌了一口水将苦涩堵回去:“真想王朝一啊。”他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哎呀,不提这些了,他们一定很高兴,我们把这里建设得这么好。”
    “是的。”
    吴硕端起碗继续大口扒饭:“你老说食不语,我又话多了。”
    李香庭看着他微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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