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八年前他用红砖头砸的小眼镜!
张大旺惊恐地瞪圆了眼睛,手掐住脖子,只觉得鼻子眼睛有水泥灌进,泥灰吃了一嘴,喉头里有粗砂哽着……
他像一条砧板上待宰的鱼,动不得,逃不脱,绝望又无助。
“鬼——”
“有鬼——”
鬼寻他报仇来了。
倏忽一下,闪烁的灯泡完全暗了去,与此同时,天色完全暗了去。
入夜逢魔,阴炁大盛。
……
公明亮身上落了清明咒,潘垚知道他寻到了杀他的凶手张大旺,也知道他好好折腾了这人一通,不过,没有闹出人命,鬼炁森森,却也保持着清明,潘垚便没有搭理。
公安接到报警,出车很快。
很是顺利地将张大旺拘到了,手铐一扣,瞧着他一副魂不守舍,还有脚下那一淌的湿濡,空气中还隐隐有一股尿骚味儿,不禁一挑眉,惊讶了。
“这是遇着什么,瞧他吓成这样了。”一身警服的公安也是稀奇。
张大旺这人的脸,他们瞧过照片了,他们做公安这一行的,平时和犯人打交道,自然也有自己的总结和判断。
张大旺是生了张凶人的脸,容易暴怒,容易激情杀人,这样的人能被吓成这样?倒是真让人意外。
“有鬼,有鬼——”张大旺抖着唇,一脸的惨白。
鬼?不会是恶事做多了,心里有鬼吧?
扣着张大旺的两个公安相互对视了眼,都对这有鬼的说法不信,不过,他们的心中同时一凛,警惕地瞧了瞧这张大旺,别不是在装疯卖傻,想要逃脱问责吧。
休想!
“张大旺,有人指证你八年前在h市犯下了一场命案,请你配合!”
很快,小巷子这处的警笛声远了,不远处的一座公用电话亭里,白衬衫灰马甲的小年轻提着密码箱瞧着这一幕,脸上有着释然的神色。
灯光落在他身上,地上却没有影子。
……
人证物证确凿,张大旺不知被什么吓破了胆,对自己犯下的错供认不讳,此案盖棺定论,张大旺被判了死刑,江新伟胁从弃尸,又侵吞脏物,还有数笔的窃案在身,也被判了七年。
蓬头鬼娃娃将消息听回来时,已经是天黑时分。
它两手作揖,蓬松着乱发,小豆儿眼睛大鼻子,嘴巴嘟嘟像香肠,这会儿正向潘垚讨着饶。
能不能不挂着它了?
这都夜里了,太阳也下山了。
嘿嘿,想到了什么,蓬头鬼娃娃贱贱地笑了笑。
顺着张大旺,它又瞅到一对儿吵架的俩公婆了!
这个说要继续开着食杂店,生意做生不如做熟。
那个说坏账太多,生意不好做,要不和亲戚一道,买了机器,进一些材料,一道做娃娃,好卖着呢。
本钱哪里来?亲朋好友可不好借,房子抵押了,向银行借一些?
……不不不,要是亏了,回头没赚到钱不说,连房子都没了,这可太糟糕了!
房子这东西可不单单是一个砖头砌的东西,这是家啊。
家怎么能抵押?
两人愁眉苦脸。
账是又坏了一些,别的不说,细水长流,水龙头没有关紧,滴答滴答半天都能接上一桶水,张大旺果真牵扯了命案,人被公安抓了,他们的账也要不回来了,没法子,张大旺人高马大,口袋里却穷着呢,身无分文,仔细一算,竟然也被他欠了小一百块钱。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小本生意可经不起这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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