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庆幸你阿娘给你生了三个妹儿吧!糟践,你再糟践!我看你再糟践了这个,以后拿什么讨媳妇!”
“爹,我不敢了。”男子嬉皮笑脸讨饶。
角落里,妇人抱着瘦骨嶙峋的小丫落泪,面上淌下泪水,眼里失了神,低声在小丫头耳朵边喃喃。
“换出去也好,换出去也好…遇到个好的人家,说不得、说不得……”
后面的话,她哽咽了,说不下去了,抬眸看着远处的天空,天光很亮,她眼里却没有光。
这几十年里,她自己都没落得个好,又怎么能哄得闺女儿信自己会遇到好人家?
难啊!这世道日子过得难。
女子的日子,更是过得艰难。
她活得和那下蛋的母鸡,下崽子的母猪,耕地的老牛……又有什么区别?
只恨此生生作女儿身,一身皆由不得己身!
……
小狐鬼指着悬崖,“我阿娘性子犟,想着都是死,与其被人打死欺负死,还不如跳下去死个痛快!眼睛一闭,下辈子又是一条好汉!她说了,就是喂野狗喂秃鹫,这一身皮肉也不能便宜到自家兄弟,跳下去划算!”
潘垚对冬风心生佩服,“你阿娘有骨气!”
小狐鬼挺了挺腰板,与之荣焉,“对!我阿娘厉害。”
潘垚瞧着悬崖,小狐鬼的阿娘就是这样跳下去,侥幸不死入了山门,后来又被收在了钰灵的宫殿,因着容貌不错,她甚至被提拔了做抬轿的婢女。
潘垚摊开手,往掌心吹了一口气,只见青烟拢过,半空中出现一道雾蒙蒙的岚雾,像绸布,飘无定形,它落在了潘垚的身上,将她一身元神的绽绽光华遮掩。
只要潘垚自个儿不轻易动法诀,便是妙清道人也难以察觉,她只是一道元神。
潘垚摊手瞧了瞧,灯笼化作盘龙镯子,龙首咬龙尾地盘在她手腕间,这会儿,她特特又让自己长了两岁,个子瘦高瘦高的,添几分蜡黄,头发也干枯了去,一瞅便是被家里苛待没有活路的闺女儿。
像当初跳崖自尽的二丫,后来的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