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微弱,但的确还有呼吸在。
伤得这样重,竟然还留了一口气?陈云起迟疑地看着少君,他还活着。
此时,少君紧闭着双眼,鲜血污了大半张脸,让人一时分辨不清他的长相,不过年纪看上去约摸只在十四五间。
即便还有一口气在,这样重的伤,要治起来也不易。他又不识得他,大可不必管他的死活。
但……
陈云起低头看着少君,忍不住想,如果吱吱还活着,现在也该是这个年纪了。
他的弟弟,病亡在两年前的那个冬日。
于是在犹豫之后,陈云起还是选择抬手将满身血污的少君抱起,常年砍柴,他不缺力气,但怀中少君似乎异乎寻常地轻。
背着柴火的山野少年向前行去,鲜血滴落,少君指尖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纤长睫羽微颤,夕阳的余晖落入眼眸,他想,自己原来还没死啊。
哪怕为庭重明一箭毁去仙骨,堕仙台的罡风还是未能湮灭他的神魂。
只是这具躯壳已近强弩之末,为存得一息,不得不恢复少时模样,看上去很是羸弱可欺。
但不论如何,他还是活了下来。
混沌中,少君缓缓勾起了一抹笑,他阖上眼,意识再度归于黑暗。
“我吃不了这么多。”庭渊看着碗里的菜知道,伯景郁的心里还是乱的。
这算他出京以来,做错的第一件事。
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庭渊夹了一块酥肉喂给伯景郁,“你也快吃,吃饱了他们就该来了。”
伯景郁嗯了一声。
等到衙门的人过来通报,说李家和洛家的人都来了,他们已经将桌上的东西都吃光了。
庭渊和伯景郁站起身,他与来报信的人说,“你去回话,就说我们立刻就来。我们去洗漱一下,再去前厅。”
“是。”
第225章 李家讨债
李蕴仪家里来了一大帮子人,来和衙门讨要说法,将洛玖彰和云景笙直接绑了。
衙役返回前厅回话。
“县丞大人,二位钦差说稍后就来。”
李蕴仪的父亲满脸怒气,如果手里多上一把砍刀,站在门口守夜,鬼都不敢上门来。
黄昏时分,杏花里中劳碌整日的乡民也一一归家,见陈云起抱着浑身染血的少君往药铺走去,一路引来不少注视。
杏花里八十户乡民多姓吴,而陈云起一家是十多年前搬来杏花里的外乡人,在父母和幼弟相继去世,陈家便只剩下陈云起一人。
他是个木讷寡言的性子,旁人不问,他便不会主动说,此时只抬步向前。
穿过石板路,只见杏树枝繁叶茂,有遮天蔽日之态,花期将至,杏枝上已经结出花芽。
正对着杏树的竹屋外晒了各色药材,这是杏花里唯一的药铺,坐馆的大夫半路出家,医术实在谈不上多么高明,但在这乡野之地治个头疼脑热也勉强够用了。
太阳下山,吴杏林正忙着将晒在竹屋外的药材收起来,作为药铺唯一的学徒,这些自然都是他的活儿。
见陈云起抱了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近,吴杏林一惊:“云起,这是谁?!”
以陈云起木讷寡言的性子,在杏花里没什么称得上朋友的同龄人,至于和吴杏林熟稔几分,还是因为前几年陈云起父母刚亡故时,他偷偷从药材铺里为陈云起的弟弟抓了许多次药,分文没收,才叫他熬过寒冬。
吴杏林的身世也不比陈云起好上多少,他父母死得比陈云起还早些。好在吴是杏花里大姓,杏花里几十户人家都与他沾亲带故,也包括里正,吴杏林这才能靠着混一口百家饭长大。
也是因为他姓吴,才能在药铺做学徒,比起只能以砍柴为生的陈云起,药铺学徒的确是条不错的出路了。
“不知道。”面对吴杏林的疑问,陈云起语气平平地回了三个字,堪称言简意赅。
吴杏林清楚他的性情,陈云起说不知道,那就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他凑上前打量着少君:“好像是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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