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愈见他不接茬,便把矛头对准了庭渊,他唇角抿着个生涩的笑:“庭男郎,许久未见,依然故态。”
庭渊亦是客气地向他回礼:“多日不见,何男郎风采依旧。”
何愈继续说话,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妙:“我突然想起有一场香栾宴,正在明天,刚刚还在发愁没有人陪我前往,见着庭男郎,便觉得男郎一定可以为我解忧。”
不用庭渊说话,伯景郁已经往前一步,侧身微微挡住了他:“香栾?为柚子办宴?”
何愈很正经地颔首:“仲夏是恶月,五毒聚生,阳极生阴,而柚子叶能一扫污秽,自然值得为它办宴。”
伯景郁一横眉,低下头看了看庭渊:“岂有绕开我而独请阿渊的道理?我也和你们一同去。”
一听到这称呼,何愈用力咬了咬牙才没有垮脸,他强忍着心火说道:“是男儿家的闺房私话,伯郎君不便掺和一脚。”
他是铁了心要拉上庭渊一起,放低姿态向他掌心合十:“庭男郎可不要因为因为伯郎君不能去便搪塞于我。”
“这...”庭渊措不及防,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半天也没说出个好的理由。
伯景郁弯下腰,正要轻声问话时,何愈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庭渊拉到了自己面前:“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接你。”
他并不想再留给他们二人说话的空间,一路拉着庭渊向外走去。
待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处,伯景郁眼中的担忧也不见了,他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庭渊从门外进来,将挽起的袖子放下。
伯景郁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你又瞎跑什么!我找不到你。”
“我只是去了一趟茅房。”
伯景郁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撒手:“以后我不在,你不准去,我不能找不到你。”
庭渊:“……没人会在茅房行刺,而且这附近那么多侍卫,不会有事的。”
第275章 绝不后退
“不行,以后你去哪里一定要让我知道。”
庭渊觉得他牛劲犯了,想想还是觉得顺着他的意思,免得他又多想。
“好,我以后干什么都先告诉你一声。”
伯景郁拉住庭渊的手:“那我们就说好了,你去哪里都要告诉我,身边一定要带人,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好,我答应你。”
又是淅沥一场秋雨,悄无声息如一翦朦胧薄雾,沾湿幽州城片片屋瓦。
平安巷一座未挂匾的僻静宅院,近来将将住了人。
潮蒙蒙的天,辰时刚过,暖阁的廊檐底下,绿凝端着食案轻手轻脚从屋内退出,转头?向守在外头的仆役泉章,叹息着摇了摇头。
泉章忙上前两步,辶见食案上那碗鲜香软烂,还冒着热气的膂肉粥,着急道:“一口都未动?”
“动了两口。”绿凝一脸愁容,“公子这病都半月了还不见好,饭也不怎么吃,如此下去可怎么行?”
泉章比他还愁,屋里这位的身份,事关陇右失地这样的大事,真要病死了,郎君回来定然会亲自割了他的脑袋,然后悬挂到东边城墙上示众。
他听着屋里不时传来的压抑咳声,愈发心急,来回踱步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绿凝虽也才过来服侍半月,却是个忠心的,见状一跺脚,道:“我再去找大夫!”
说罢步子生风卩了。
泉章却没对此抱多少期望,这半月,大夫来来回回不知请了多少趟,上好的配药也不知煎了多少副,可这庭公子身娇体弱,虚不受补,实在让人有心无力。
他胡乱想着,忽听身后传来清脆的推窗声,一回头,见那如意雕花窗内探出张白生生的芙蓉面来。
小公子拢着莲青色的挂绒滚边披风,生得翠眉妙目,盈盈如琢,大约是病得久了,丰润的唇瓣显得没什么血色,下巴也有些瘦削。与之相比,满头乌发却堆云砌墨般垂在颈侧,越发衬得那截脖颈修长细白,神清秀骨。
泉章吓得“哎呦”一声,忙不迭到了跟前,道:“这样冷的天,公子尚病着,还是快些把窗关上罢!”
庭渊面色苍白,却依旧温和笑着,原本柔润的嗓音带着哑意:“我心口实在闷得厉害,且让我透口气罢。”
眼见他确是难受,泉章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随庭渊一道望向檐外簌簌的落雨。
他想起半月前也是这样的天,郎君领着河西军前来幽州助阵抗厥,临到前一日,接到付郎君密信,称那桩旧事有了线索,要郎君速速与他见上一面。
于是郎君只带了他一人,快马加鞭冒雨先行到了幽州,进了那鱼龙混杂的销金窟、声色场——笙箫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