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落尽,唯有此枝迎着凄凄风露,开得极艳丽。
他静静听完手下人的回话,目光落回书案上的长鞭,悠悠念道:“蚀骨散。”
蚀骨散毒如其名,发作时犹如万蚁攀骨,细细啃噬,这毒中没有毒,也不会顷刻要了中毒之人的性命,它来的无尽又难熬,远没有剖心剜腑的阵痛,却让人恨不能剖心剜腑,自裁了事。
泉章为之胆寒:“好狠毒的手段。”
伯景郁按了按臂上的伤,冷冷启唇:“有人按捺不住了。”
“还好有庭公子提醒,让郎君避开了这毒物。”泉章拍着胸口,为之庆幸。
是啊,庭渊。
伯景郁转眸,?向廊庑下因绿凝带回的雪白狸奴而满眼欣喜的少男。
那晚他惨白着脸,呼吸颤抖地倒在他怀里,?诊的大夫说他只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他凝着眉,心下的怪异之感没有散去,视线从少男明媚的笑颜上移开,消减的疑心再度升腾。
庭渊逗弄着怀中憨懒欲睡的小狸奴,不经心地扫了眼书房内负手而立的伯景郁,盈盈笑着的眸光微暗。
他心中滋生出几分懊悔。
那晚他太过冲动,虽说那节长鞭他不认得,可上头幽幽泛着绿光的蚀骨散,他再熟悉不过。
此毒随意涂在利刃上效用缺缺,最好的就是于浸于鞭中,笞入血肉,才能够锥心刺骨。
在明月阁,他曾挨过这样一鞭,鞭中的毒性在他体内泛滥,百转千回十来日才散去,身侧有人专程守着他,以防他自我了断。
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他都忍不住心生恐惧,手脚冰冷,所以才会那样失态的,不惜被伯景郁怀疑的,出声指引了他。
他心思回转,心中猜忌。明月阁的东西,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究竟只是个意外,还是一切都在庭雪霄的掌控之中,又或者说,庭雪霄想借此提醒他什么。
书房外的木槿花绮丽的扎眼,伯景郁为之心烦,抬手想要闭窗。
一张俏面突然闯进视线,出现在窗前,小公子波湛横眸,尽态极妍,眉眼弯弯盛着笑,衬着身后娇艳妩媚的花,却比花还要招眼。
他臂弯里抱着只通身雪白的狸奴,白嫩的手轻哄般拍在它软绒绒的背上,他将怀中憨态的狸奴往前送送,道:“伯景郁,给它起个名儿吧。”
许院判忙道:“不致命,准备点姜汤解寒就好了。他们吃的应该是银腹鱼,这种鱼无论是炖汤还是红烧都好吃,唯独就是体虚胃寒的人不能吃。”
“快去准备。”
许院判问庭渊:“你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
庭渊摇头:“没有。”
许院判:“那说明你的问题不严重,不用担心。”
伯景郁有些心疼,只是出去一趟,回来就成这样了,“早知如此,就不让你去了。”
第284章 你怀疑我
庭渊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吃坏了东西,“许院判不是说了问题不大,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而我也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伯景郁坐到床边,拉着庭渊的手:“以后吃东西还是要先了解好,这些东西你能不能吃。”
庭渊:“倒也不用这么小心谨慎。”
伯景郁:“我经受不住失去你。”
庭渊也不好和他在这件事上硬掰,说道:“很晚了,我好饿,也让外面那些官员都回去吧。”
伯景郁冷不丁对上坨胖乎乎的雪团子,有些发怔,又?到小公子热切的眼神,回绝的话说不出口,视线落在窗牖泛着光晕的纤影上,随口道:“阿善。”
这次换窗外的人怔住,“……什么?”
“叫阿善。”伯景郁以为他没听清,重复一遍。
庭渊眼中染了几分惊奇,水湾眉拧起,几乎想也不想地道:“不行,阿善不行。”
伯景郁反倒起了兴会,道:“庭公子令我为这狸奴取名,我绞尽脑子为其取之,却反倒惹你不快,既不诚心,何必戏耍于我。”
“我何时有不快。”庭渊抱着胖雪团子的手收紧,心一横:“我便叫阿汕!”
伯景郁稍有意外,示意他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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