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见福瑜落在后头,上前两步,却不等开口,就被打断。
“既是父亲派人来,你就不必去了。”
白氏咬了咬下唇:“太子如今派人来,只怕是知道了什么。还盼殿下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儿上,替奴婢转圜一二。若终不得成,也罢了。”
福瑜眼睑颤了颤,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出去,独留一个白氏,在书房中坐立难安,心中惴惴。
福瑜进门时,太医已在为福盈诊脉。姜斤斤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对他行礼,却少了几分笑和往日亲密。
太医诊脉完毕,道:“小郡主一向体质康健,如今只是稍有疲累,只消沐浴净发,再佐以善推拿的宫人,便无大碍。只是殿下毕竟年幼,还是少用这样沉重的金簪,以免长此以后,易犯头风之症。”
稍有疲累便要沐浴,还特地指明了净发。那金簪精巧,又不是实打实的重量,怎用得上沉重二字。
福盈面上不动声色,心却不住往下沉。
随后太医又替福瑜把脉,这回倒是没说什么。
等一切罢了,姜斤斤才上前道:“还请两位小殿下保重身体,以免叫太子殿下伤心。奴告退。”
姜斤斤退了出去,福瑜不禁看向一言不发的姐姐。
“你是知道的?”福盈说不出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只瞧瞧今日她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她信任的白氏,她的未婚夫,还有她的亲弟弟。他们默契的都知道,只把她一个蒙在鼓里。
“福盈……”福瑜犹豫片刻道,“我反悔了的。”
福盈有些失望的闭上眼:“是什么?”
福瑜没开口。
福盈轻哼一声:“那叫你反悔了?分明是我自己心里烦,不肯去产房外。你只是不作为罢了。枉费我还在担心你,真是可笑。”
福瑜面上有些急,他从未见福盈发过这样大的脾气。毕竟福盈性子里的尖锐,从来不会对着他。
而福盈面上深深的疲惫,也叫他真真切切开始后悔起来。他知道有些事,不能牵扯到他和福盈身上,便默许了白氏的一些动作,毕竟成与不成,他都不会吃什么亏,可在太医来前,他竟没意识到,那些药粉,是不是会对福盈有什么损害。
这可是他嫡亲的姊妹!
“这几日,你与白氏别在我面前晃悠,免得我忍不住叫人把你们全都轰出去,”福盈霍然起身,“来人,备水。”
福盈等回了屋子关上门,才显了怒气。反手把头上的簪子一拔,就要往地上摔。可临到头,又自己收了手。
在屋里准备,没来得及出去的宫人见她憋的眼通红,又不肯落泪的样子,一时有些慌了神:“殿下这是怎么了,可要再叫太医来?”
“别声张,”福盈低声喝到,“去寻个带锁的匣子来,这簪子……日后便锁起来,压到库房最底下去,别叫我再知道。”
一干人赶紧应了,又要服侍着她去沐浴。走了两步,福盈回头看了一眼那簪子,停下脚步,哑着嗓子道:“先把匣子取来,我亲自放。”
宫人们不敢劝,赶忙取了来,呈到她面前。
她亲手取了簪子,婆娑了一下,木着脸,放进了打开的匣子里,落了锁。
“自今日起,不许白氏再出现在本郡主面前,也不许她动本郡主的任何一件东西,尔等可听明白了?”
第84章
许是先前累的太过,歇的太早,裴良玉没睡多长便发了梦。等她从梦中惊醒,只觉浑身大汗,心中很有几分惊惧,待仔细去想,却又想不起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青罗,”裴良玉顺口喊了一声,却想起睡前青罗不在之事,正要改口,就瞧见已经换了身衣裳的青罗从幔帐后头走了进来。
青罗一眼看出裴良玉还未褪尽的不安与面上的薄汗,忙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殿下是魇着了?”
“应是做了个梦,都忘了,”裴良玉见她张罗着为自己擦身换衣,心里熨帖,渐渐脑子也清醒许多,等旁人都退了出去,才问她,“先前是出了什么事?”
“是白氏想趁机对殿下下手,”青罗将当时发生的事一一说与裴良玉听,犹豫片刻,又道,“桂枝与奴婢说,白氏曾怂恿小郡主守在产房外。”
见裴良玉眼中有怒气氤氲,青罗继续道:“方才太子殿下忽然遣了太医往锦绣苑去,姜斤斤亲自领去的,一众随从,俱是前殿之人,奴婢无能,还未知道具体出了何事。”
裴良玉心头一紧,虽有几分猜测,但想到方才母亲的话,犹疑片刻,道:“既然俱是前院的人,就别叫咱们的人沾手,时日长了,总会知道的。”
“那白氏……”青罗小心问道,“殿下可要趁此机会……”
“不够,”裴良玉轻声道,“白氏万死不足解我之恨,但让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才是便宜了她。何况,罪魁祸首还在,焉知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白氏?”
“殿下说的是,”青罗也明白了裴良玉的意思,“白氏手段出尽,反倒不足为虑,何况有奴婢等在,必不会叫她安逸过活的。”
“用不着你们,”裴良玉安抚一句,心思转念间又思量起自己的日后。
是她不够坚定,迷失在齐瑄的温柔中,生了这个孩子,偏了心,失了原本中立的立场,她也注定不能走如太后一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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