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邻居的口供都已经到手,剩下就孙大姊一家,孙大姊也没推诿,直接道:“中午的时候,我跟小妹还有老马在家里收拾,然后小妹出门玩了,等到了午后……大约是未时中,我就出门钓鱼,当时看到章老二正在他家里睡觉。”又道,“我回来的时候碰上了胡家大郎。等到家后,发现家里乱得一塌糊涂,老马又不在,就以为是他喝多了酒,将家里弄得乱七八糟,酒醒后又躲了出去,心中有些埋怨。”
听孙大姊的话,应该只是想把马大哥打得半死,而非彻底抹杀。
朝轻岫点点头,不提人际关系,这三家人在工作安排上,充分体现了阳英本地人靠水吃水的特点。
她留意道,这三家人,无论是谁,都没提到今天家门口有外人路过。
既然如此,那除非是某位武学高人正巧路过,又正巧想干掉马大郎,否则多半是他认识的人所为。
而且从孙大姊离开,到胡小妹跟章大哥回家,之间的空白时间并不长。
朝轻岫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神色:“既然如此,那就奇怪了。”
里正问:“姑娘发现了什么不曾?”
朝轻岫道:“依照孙大姊的说法,至少在未时中马大郎还活着,之后左邻右舍一直有人,那么马大郎在出事后,为什么会跑到自家阁楼上去,而不是去邻居家求助?”“……”
众人一时怔住,回想案情,有种越发茫然的感觉。
胡小妹一拍手:“所以凶手当真是孙大姊?”
她太过兴奋,说话时就没足以压低声音。
孙大姊凝目看来:“休要污蔑!”
胡小妹一时噤声,不过她只说一句便闭嘴,围观群众却不吝于发表自己的意见。
附近居民甲:“马大郎会被带去阁楼,证明凶手肯定了解马大郎家里的情况,那么最值得怀疑的果然就是孙大姊。”
朝轻岫:“梯子边沿多处上留有马大郎的掌纹,符合正常人爬上去的习惯,所以他是自己扶着梯子,一点点爬去的阁楼,而不是被人抱着或者背着上去的。”
细节上的出入不影响居民甲的判断,当下继续道:“那也差不多,孙大姊杀人后,担心被周围邻居发现,所以将丈夫藏在阁楼上,然后她再偷偷出门,假装是刚钓鱼回来。”
朝轻岫觉得此人的思路也算合理,奈何其中却存在一个无法忽视问题:“来不及,她没那么快的速度。马大郎一直到孙大姊回来之前的一小会才气绝身亡。从时间上看,我们遇见孙大姊时,她丈夫才刚刚去世,也就是说,在孙大姊出门那刻,马大郎还是活着的,事后他的尸体被发现在阁楼的窗户旁边,左邻右舍又有人,完全可以出声求救。”
居民甲思考:“也许孙大姊离开时,特地把阁楼上马大郎给打晕,所以马大郎没法求助,外人也没能想到,阁楼上居然绑了人。”
朝轻岫:“既然要确保马大郎不被外人发现,只是打晕而非打死的话,就不担心马大郎忽然清醒?”
她想,倘若居民甲的假设成立的话,那只能说孙马二人不愧是夫妻,在性命攸关的问题上都对玄学存在一种不合逻辑的信任。
而且因为同样的道理,孙小妹也多半不是凶手——死者待在阁楼靠窗的位置,能够捕捉到外头的动静,如果孙小妹是凶手,那马大郎只要等小姨子离开家门,就可以出声求救。
第162章
朝轻岫的反驳确实有点道理。
马大哥是在妻子回家时前后脚功夫咽的气, 当时屋子里除了阁楼中的尸体外并无旁人,假若动手的是孙家的人,那么马大郎爬上阁楼后,只要等家里人都走了, 就能出声求救。
居民甲噤声片刻, 随后调整观点, 朝胡小妹发难:“那么胡妹子也有可能。”
胡大郎闻言大怒,当下喝了一句:“你出来, 站近点说。”
居民甲闻言, 当下毫不犹豫退后两步, 将自己深藏在围观群众当中。
作为一个极具主观能动性的人,胡大郎也不是非得等人过来,可惜就在他打算冲过去揍人时, 胳膊被胡小妹用力拉住。
居民甲伸着头, 喃喃:“胡小妹今天回家早,然后一直在隔壁待着, 时间足够充裕。而且你说是回来睡觉, 又没人证明,就算你奶奶瞧见,可那也是你家里人, 说话做不得数。”
胡大郎解释:“大人莫听这人乱说, 我家妹子脾气很好, 平常从不与人打架,更不会动手杀害马大郎。”
居民甲无言:“……”
原来不跟人打架就能算脾气好?
里正有些犹豫。
胡小妹是年轻人,身体健康, 又常干活,力气不小, 说要将醉后的马大郎殴打至重伤,可能性不低。
倒是章家弟弟看着不大符合条件,他一副麻杆身材,而且面带病容,说话走路都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除非修炼过武功,否则必然不会是马大郎的对手。
里正举棋不定,一时间觉得这人有可能,一时又觉得那人有问题,最后还是看向朝轻岫的方向:“姑娘觉得如何?”
许白水盯着对方,觉得此人能当里正不是没有原因的,起码判断力不错,如此迅速地发现谁才是这里最有判断力的人……
朝轻岫没有直接回答胡小妹是否是凶手,而是道:“我觉得马大郎之所以会出现在阁楼,并非是被人逼迫,而是自己主动躲进去的。”
围观群众微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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