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硬挤出牙膏管里残存的膏体,费了好大力气结果只是艰难断断续续没有丝毫下嘴的欲望。
士气从振作低落到耗尽在眨眼见得到结果,我张张嘴,想要说出口的话语被一个字一个字删除,完成了一个无力的深呼吸。
弗拉基米尔在我多余的挣扎举动后,貌似大发慈悲地开口,他要给我的胆大妄为一个机会。
“这个故事一开始就很可笑,父母将怪人囚禁在小岛上,他们用铁链子绑住他吗?还是从小时候开始就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弗拉基米尔的手指重重地戳到书的封面上,他的动作有些粗鲁,我下意识使劲儿托住书脊,它才没有被掀翻垂直砸到地面上,或许是我的脚面上去。
手指攥住书本的两侧,确保它不会发生人为意外事故后,我做出回答:“没有,小岛是个孤岛,父母不允许怪人回到陆地,而岛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对于怪人来说那里就是他的世界。”
囚禁不仅仅是用暴力手段限制他的自由,很多时候感情才会最大程度上将一个人禁锢,亲情、爱情、友情,它们使用温柔的方式,将绳索套在你的头上,你被束缚却无法产生反抗的念头。
“所以他不但没有逃跑,即使知道只要登上运送补给的船,也无动于衷,他没有试图杀死自己的父母。住在岛上总知道如何杀鱼,就像那样做解决掉他们,我只怕还能够高看他几眼。”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冷淡而且自然,他平静的语调戳中我敏感的神经,我向后倾斜身子,肩膀在我没有注意时持续发力,很快这个姿势变得难受。
“他不需要杀死他们,事实上,他的母亲很快去世了,父亲过了不久也是一样的结局,他死前将怪人托付给了船长。”我的语调和肩膀一样僵硬,与此不同的是,说出口的话终于不再干巴巴,显得流畅起来。
“他们是爱他的,为了保护怪人才这样做,他们不是完美的父母,在书中极端的境况下,他们并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
“凭什么?”我的话激怒了弗拉基米尔,也许使他感到可笑,反正他几乎愉快地咧开嘴角,低下凑近我相距能数清睫毛和脸颊上所有不明显瑕疵的距离,尖锐地刺破平和的假象,
“他长得丑?那是怪人的错吗,从出生起跟随他无法摆脱的缺陷,他也不想要,然而他必须为此要付出代价,所以很公平,伤害过他的人同样也要付出代价。”弗拉基米尔想要用手指敲开我的大脑,把没用的废物都丢出去,换上他认为合适的东西装进来,
“他错在只会承受只能默默等待有个好心人伸出手帮他一把,哼,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多少善良的人,想要的费尽全力抢到手里,就算后悔了也是曾经属于过他的东西,而不只是破破烂烂的字典和愚蠢的金鱼。”
我终于向后推开一大步,将自己的脖颈从摇摇欲坠的危险中解放,摇摇头,耐心的解释:“他很善良,所以水手最后帮助了他,金鱼是他的好伙伴,只是看着它在水中游来游去怪人也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