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一怔,有点同情他,也担心会不会跟他的病情有关,于是询问:“方便问一下,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杨强顿了顿,没说话,神情似有伤感,又有那么一点愤懑不平,“没事,不重要了,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直到人已经离开,清音还盯着门口的方向出神。
“师父在想什么?”香秀放学后又来了,最近临近期末考,她就带着书包来卫生室复习。
“我在想一个病,叫镰状细胞性贫血,你听说过没?”
香秀摇头,清音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血液病专业书籍,这是她为了杨强的病症专门买的,找了好多书店都没买到,最终还是请西山疗养院的血液科主任帮忙才买到的,可惜买来太晚了,杨强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她还没来得及看。
清音翻到专门讲述这个病那一页,一字一句的读起来。
香秀背着书包,乖乖坐在板凳上听着。
刚开始,清音确实是抱着寓教于乐的目的,想要给香秀增加点课外知识,可读着读着,她眉头就皱起来,到最后忽然又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师父怎么了?”
“你先坐着看看书,我去打个电话。”
清音三两步跑回自己办公室,拨通顾全办公室的号码,没响多久那边就传来顾全沉稳沙哑的声音:“你好。”
“大哥,是我,我知道谁是凶手了!”
“谁?”
“杨强,市铁路局一名火车司机,他刚刚从卫生室离开,现在应该还没到家,你们赶紧去他家和单位抓人。”
具体的,电话里来不及解释,顾全也来不及听,当即带人就去铁路局家属区,因为这个叫杨强的他手里正好有一份他的资料,这是他们通过各大医院的儿科和血液科排查出来的,孩子因为镰状细胞性贫血去世,而本人也患有这个疾病的人,只是他们还正在挨家挨户的排查,还没摸排到杨强家。
要说清音为什么知道呢?因为她刚才读给香秀听的书里,白纸黑字的说了,镰状细胞性贫血除了会遗传之外,还会出现阳强症的类似症状!
而杨强曾经失去过两个孩子,他只说是生病,没说是什么病,但一连两次,清音怀疑遗传病的概率非常高,这就跟凶手的特征能对上。
最重要的是,清音从他第一次来看病,就觉得他整个人身上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她说不上来具体的,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身上自带的奇怪气场?
清音依然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但她觉着八.九不离十了。
至于杨强自己一会儿说他老婆怀孕了,一会儿又说孩子没了,或许这个“孩子”压根就没存在过,只是他为了买孩子布的局,让妻子假装怀孕,怀孕月份也正好跟女死者对得上,到时候孩子一生就能顺理成章的抱回家,冒充是妻子生的。
可惜,中年痛失两个孩子,让他对遗传病闻虎色变,一再强调要个健康孩子,甚至为此在那暗娼一家三口身上花了很多金钱和精力,结果却被告知还是“养”了个生病的孩子,他的信念在那一刻崩塌了。
再遇上贪得无厌的一家三口,借机索要高额引产费用,或者捏住他的把柄,杨强冲动之下,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清音并不同情任何一方,她只是觉得,一个生着那么痛苦的“怪病”,且能不眨眼的杀死四条人命的人,在做了那样的恶事之后,依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的走进卫生室看病,他的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强。
所以,这样的犯罪分子,不立马抓捕归案的话,或许就是下一个“白银案”的主犯。
第124章
纵然顾全提前布控,但抓捕过程也不是十分顺利。
清音推测的没错,杨强为人谨慎,且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他才走进家属区就发现不对劲,一个劲狂奔,幸好顾全也不是吃素的,他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身体素质过硬,又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追了几条街终究还是把人给追上了。
他自己也受了点轻伤。
被抓住后,杨强也不再负隅顽抗,自己做过的事全都招了,跟清音预料的差不多,他确实是在那一家子身上花了很多钱,不是嫖.资,而是“养”孩子的营养费,以及中间他们又坐地起价改了好几次成交价格,最后居然还跟踪到他的住址和工作单位,威胁他要是不给高额引产费和营养费,就要去他单位和家里闹。
杨强人财两空,一气之下才冲动杀人。
等这件轰动整个书城市的凶案尘埃落定,已经是夏天,鱼鱼都快要小升初期末考了。
案子调查和判决期间,顾全按时吃药,一天三顿也得以准时进食,他的胃病也养得差不多了,今天趁着休息来给安子家送两条鱼。“山叔山婶自己养的,给鱼鱼尝尝。”
山叔山婶就是以前悄悄开小饭馆那对老夫妻,他们的儿子是顾全的战友,同一个班的,没能活着回来,顾全回来后,将两老安排到附近的郊区养老。可惜他们闲不住啊,总想找点事儿做做,正好他们开了几年小饭馆,手里也有点本钱,就在郊区承包了两个水库养鱼,这两年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很快,在吃上舍得花钱,他们的鱼卖得也非常好。
“这个水库鱼肥美鲜嫩得很,正好给鱼鱼补脑,要毕业考了,我看她可用功啦。”顾妈妈夸孙女。
而鱼鱼本人:依然是写完作业看完书就出门玩,那把王八盒子已经被她玩得炉火纯青,随便拆开,闭着眼睛三十秒就能装回去,还装得严丝合缝,现在人家正在挑战二十五秒装好呢,下一步计划跟大伯比比,看谁更快。
顾全每次都笑眯眯的,但每次都不让她,小姑娘的好胜心更强,势必要赢大伯一局。
“你看你看,才夸她呢,又出去玩了。”
顾全看着她高高的马尾一甩一甩的,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沙哑着说:“随她吧,反正她不用太用功也能学得好,就像安子。”
顾安小时候也是这样,明明是一样的课本,他好像没怎么格外的比别人多用心,可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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