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娘跟着三爷以前,是干啥的啊?是青楼艳妓?还是船上唱姬?”
有听不下去的看客回道,“你这样说个小姑娘,嘴上太不积德!”
孙顺眼见乔徽没来,心里知道张文博那废物必定请不出来乔大公子,无所忌惮地朝着那仗义执言的看客“啐”一声,“我不积德?她骗钱,她才不积德!”
“个小娼妇养的,穿得个严严实实、朴朴素素的,骗男人钱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乔徽看向贺显金,小姑娘紧紧抿住双唇,脸色涨红,手半掩在袖中捏得紧紧的,许是忍不了了,抬脚往孙顺方向走去。
乔徽快步走到中间,挡住了贺显金去路,将手上的牛皮纸袋抬到胸前,环视一圈,言简意赅,“我买了一个袋子,因正月过年节一直未曾打开,诸位父老乡亲仔细看看,这口子是不是封着的。”
前排的人探头看了看,点点头,往后传声,“用浆糊封死的!口子上还有火漆呢!”
乔徽点点头,将牛皮纸袋递到贺显金面前,“先帮我拿着。”
显金接过牛皮纸袋,正准备打开,却被乔徽拦了下来,“你先等等。”
乔徽伸了伸胳膊肘,活动了一下颈脖和手腕,撂起长衫后一个大跨步走到孙顺面前,胳膊肘猛地发力,右手成拳,打出“咻”的风声!
乔徽一拳头打在了孙顺左眼上!
用了十成十的力!
力度之大!
角度之精准!
姿势之标准!
孙顺哀嚎一声,捂住左眼“哎哟哎哟”呻吟着蹲下身去!
显金愣住了。
张文博也愣住了。
围观群众也愣住了。
乌溪旁,春天的风都停住了。
乔徽收回拳头,动了动手腕,从显金手里拿回牛皮纸袋,行云流水地撕开,蹙眉从里面依次掏出几张竹纸,几张洒金熟宣,最后掏出了一张月白的、透亮的、半臂长的色卡条。
乔徽把纸张放回袋子,再把牛皮纸袋往怀里一揣,疾步走向张文博,将月白色卡塞到半张着嘴的博儿手里,“色卡给你,你帮我做一个月的寝宿内务。”
“累死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第47章 一般聪明
他走了他走了,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张月白色卡。
孙顺捂住泪水涟涟的左眼,眼眶处传来刺激的酸涩感逐渐变得麻木,不由得惊恐尖叫,“啊啊啊!我瞎了!我瞎了!”
一边嚎叫,一边朝张文博处跌跌撞撞摸去。
张文博赶紧把月白色卡往怀里一揣,迅速走位——就算你眼睛被打爆了,也休想抢走我的色卡!
孙顺扑了个空,却如无头苍蝇般被几个马仔齐齐捂住嘴巴、摁住脑袋,一左一右架开,灰溜溜地往医馆去。
乌溪旁,春天的清风由东至西重新启程。
围观的人群从“乔大解元”挥拳打人的震惊中醒转,先前为显金仗义直言的商户带头赞道,“……能文能武,能文能武!乔大公子真是咱泾县的一届奇才!”
神特么的能文能武……
“是是是!你没注意乔解元挥拳的姿势十分优美吗?马步扎实,一看就是有些童子功在身上的。”
神特么姿势优美……
“那人也是欠揍!就算乔大解元不出手,我也是准备出手的!”
神特么的马后炮……
显金额头划过三条黑线。
被揍的孙顺往西跑了,揍人的解元向东跑了,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
显金轻咳一声,将目光重新聚焦回来,拱手作了个不太标准的揖,大声道,“……承蒙诸位青睐,关门闭户前来我陈记壮声势。更谢伯伯的出手相助,小贺感激不尽,您若来陈记买纸,全按实价八成计算,余下两成算是小贺恳切的谢意。”
再转向正前方,给这场闹剧定了性,“……咱们泾县自古商事繁荣,南直隶更是锦绣昌盛,做生意遭人误解,也属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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