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玉回眸,落在那荷包上。
他一瞬就想起来,她不善刺绣,她年少时候,姚泽兰给她布置的女红作业,都是他为她绣的。
然而在她入狱前,她每天都偷偷摸摸在绣什么。
那时候他没在意,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那个画面就变得异常的清晰。
甚至清晰到她被针扎了手指,有些吃痛“嘶”了一声,然后抬头看见站在窗口的他时,赶紧将东西收在身后,紧张看着他的神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心尖仿佛是被那根针扎了一下,随后就是许多针,密密麻麻扎在柔软的心脏上,疼得他皱起眉头。
他伸出手,将荷包拿过来,荷包上是一对像鸭子一样的鸳鸯,角落里写着小小的“少言”二字。
这两个字像锐利的刀,一刀一刀剜在他的心口。
他疼得有些烦躁了,便低下头来,将荷包认真系到自己腰间,站起身道:“杀了吧。”
听到这话,地上侍卫露出惊恐之色,一把抓住李归玉衣角,急道:“殿下!属下该死,求殿下饶属下一命!属下日后努力办事,属下……”
“你都说你该死了,”李归玉站在长廊,平淡道,“为什么还要活呢?”
说着,李归玉回头,认真看着侍卫:“我让你好好看着她,我要她活,你却让她死了?”
“是山崩……”
“那你为什么活着呢?”李归玉盯着他,提了声,“你既然阻止不了山崩,她都死了,你活着做什么?!”
侍卫一愣,那一刻,他不知道李归玉到底说的是谁。
李归玉拉过自己衣角,握着刻刀,转身往房间走。
刻刀刻入他的手心,血流了一路,他却没有察觉。
他只觉得疼,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近乎窒息。
他不知道怎么了,不明白发生什么,许久,他终于说出一句让自己稍微平静的话:“将王妃的牌位放在我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