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崔清平的辩解,真正的真相,在这个隐藏的铁盒前,都成为了谎言。
而且,对于李宗而言,真相是一把利刃。
如果李宗信了崔清平所说,就要背负起因为自己因贪图某个东西,猜忌将领、失察奸臣,导致边境十城陷落、百姓被屠杀、崔氏蒙冤的罪过。
所以李宗不能信。
他只能相信崔清平撒谎,崔氏意图谋逆。
他决不能信,崔清平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背叛大夏。
在他苦守边境孤立无援时,他没有放弃等待李宗;
在他收到一位妹妹死去,另一位妹妹和侄儿失踪消息时,他没有猜忌君主,依旧在等待李宗;
在他收到自己满门下狱,他还在等待李宗……
他等到最后,等到三万百姓死在和玉关,等到城破人亡,自己回到东都,他其实还在等待他的君主,李宗。
崔清平的每一步,都在被人逼着叛国,可他却至死未叛,他给予君主最忠诚的献祭,可李宗呢?
李宗怎么能承认,是他的贪婪、他的猜忌,毁了这样的忠心和情谊?
从崔慕华死那一刻开始,但凡有任何能表明崔清平不忠的理由,他都更愿意相信,
“所以……”
洛婉清不由得喃喃:“陛下到底要什么,而那个铁盒里,又到底是什么?”
谢恒没有说话,洛婉清见他不出声,转过头去,就见他斜靠在床榻便上,两指夹着她爹的信纸,举在半空翻转。
一夜最黑暗的时光已经过去,晨光透过苍白沉闷的窗纸照落进来,洒落在他清贵俊美的面容上时,格外柔和明亮。
洛婉清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白日看见谢恒。
这样亲近又真实,没有半点遮掩的谢恒。
她一时没有出声,静默着看着他。
谢恒察觉她视线,目光扫来,挑眉道:“盯着我看什么?”
洛婉清一顿,不想让他得意,故作冷淡转过视线:“没看你,看信。”
“看信?”
谢恒闻言却是笑起来:“那你看半天,没发现不对吗?”
洛婉清一愣,迅速回眸,就见谢恒举起纸页。
光透过薄薄纸页落在她面前,唯独有三个字透不过光,在光线下发沉发暗。
上面写着:
“壬戊戊”
昌顺八年是壬寅年,五月是戊月,十五日是戊日。
这三个字,正是北戎真正突袭的时间。而此刻它出现在这张纸张末尾,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
洛婉清惊讶看向一旁谢恒。
谢恒笑意盈盈,只道:“还说不是在看我?”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洛婉清将信拿过来,在手中翻转查看。
谢恒侧身撑着额头,靠在床边,笑着瞧着她:“同你说话的时候。”
“那你还不去试?”
洛婉清皱起眉头,谢恒却是不急,只笑眯眯看着她:“想不想一起?”
洛婉清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谢恒,目光沉沉。
想了片刻后,洛婉清却只道:“公子——不怕我看到不该看的吗?”
谢恒闻言笑开,他似乎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递到洛婉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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