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病着的那些时日,二表舅日日带着我在外祖父驻守的边城玩,还教我骑小马。
他说,过去他也是这样带着我阿娘的,只是阿娘身体不好,不能外出,他总是会被大舅公揍一顿。
他还说,我的性子有些像阿娘。
可是,大家都说我像爹爹,倒是月夕像阿娘,小时候都是非常的娇气。
但二表舅却说阿娘小时候其实很懂事,她的所有娇气哭闹,都是因为身体不好,大多时候阿娘都是隐忍着,总是悄悄的躲起来哭,和我一样。
等阿娘身体好了之后,二表舅就回到了边关,其实他在西南这么些时日,并没有几次是去到百草谷的。
只是走的那日,站在我家小院外面远远的看了阿娘一会便走了。
后来好些年,二表舅都没有再来百草谷。
我明明感觉二表舅和阿娘交集并不多,但二表舅和阿娘之间的关系给我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直到阿娘逝世的那年,我才从中窥见了一丝异样的情感来。
那藏在二表舅心中隐秘而又浓烈的情感。
在我十三岁那年,阿娘在一个百花盛开的春日溘然长逝,没有太多的征兆,明明晨起时阿娘还帮我梳了头,还在笑着与我说话。
得到消息时我和月夕还在百草谷的学堂中,月夕坐在我旁边睡的口水直流。
当时学堂中所有的孩子都愣住了,就连在上面讲课的先生都丢了书,快步往外走去。
我拉着还在睡梦中的月夕飞也似的朝着家中跑去,月夕被我拉着在路上跌了一跤,一路哭着回去的。
到了家中,我却不敢进去了,我怔愣的站在小院中,看着师公面容悲切的从竹屋中走出。
第两百零二章 番外——月落鱼沉(三)
我听见了月夕从里面传出的大哭,百草谷中的师叔姨母们都在往我们的院子而来。
我呆站在院中许久,始终不敢进去看阿娘。
他们说,阿娘是心疾发作,午后她是躺在院外她最喜欢的摇椅中,靠在爹爹的怀中去世的。
新柔姨母揽着我轻声安慰,我什么都听不到,我只是知道我日后没有阿娘了,世上最好的阿娘。
师公说,阿娘能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没有哪个人能像她这般的病弱之躯活到这个岁数的。
可阿娘,不过享年二十九岁。
最小的妹妹月安,她才五岁,看着家中慌乱的场面,坐在地上抱住我的腿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看着阿娘再也醒不过来,月安才嚎啕大哭起来。
我被月夕和月安哭的脑子嗡嗡作响,我上前抱住了爹爹,平日里身上总是火热的爹爹,此刻手冰凉无比。
爹爹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紧紧的抱住我,有一滴热泪落在我颈窝,爹爹哭了。
阿娘停灵的那几日,我从未见过百草谷来了这么多人。
在云州的萧家众人,还有阿娘在北渊的好友。
我见到了阿瑶姨母,妍惜姨母和几个表舅表舅母,他们都是一脸悲切。
“皎皎,我的皎皎啊!”
表舅母抱着几乎要哭晕的外祖母在那安慰着。
我坐在院子外面的木墩上发愣,月夕抱着我的胳膊一直在抽泣着,她怎么这么多眼泪,哭不完吗?
月安一直坐在地上抱着我的腿,抽抽噎噎的看着院子的人满是好奇。
和长辈们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的儿女们,大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一直在那安慰着我。
我一整天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我不能哭,我是长姐,日后月夕和月安就要靠我照顾了。
爹爹一直守着阿娘的灵位,谁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
直到夜里,院中安静了下来,月夕哭了一天哭累了和月安睡在了一块。
我依旧坐在外面,直到二表舅萧玄安蹲在我面前,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他说:“焰焰,已经没有别人了,想哭就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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