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玉凝固在青阶下,被天大的认可的价值冲昏了四肢百骸,那些不敢言说的不安被掏空,取而代之变成被领被捡的巨大安定,灵魂幸福得一瞬出窍。
顾平瀚原本沉着的面瘫脸也轻轻裂开了,上看下看,无法置信地看向顾瑾玉,满眼透着“你怎么做到的”的震惊。
张等晴傻眼了好一会,顾小灯摇摇他的手,才把他晃过神来,一清醒便是摇头崩溃大喝:“哥不同意,不行不行!”
顾瑾玉的魂飞回来,右眼瞳孔血红,无限期待地望着顾小灯。
“家人我全都要的!”顾小灯如此说着,左手握紧张等晴,右手朝顾瑾玉大手一挥,小小一只还病着,倒是说一不二,“顾瑾玉,你个麻烦精,没点眼力见啊,赶紧从我跟前滚蛋啊,我要跟你分居一月或一季!我跟我哥团聚,你闪一边去,没事别往我眼前凑。”
顾瑾玉背后像有一条大尾巴不停地甩动,轻声地讨价还价:“好,好,但是能不能别分太久……”
张等晴一听这话里的信息量,越发气炸,通红着眼睛迁怒震惊不断的顾平瀚:“带着你弟滚蛋!烦!”
恢复眼力见的顾平瀚二话不说,立即押过癫癫快乐的顾瑾玉往外走,方才浇头失败的花烬飞下来扑扇腥风,兄弟俩狼狈不堪地边回头边走远。
张等晴气得脸更黑了,拉着顾小灯回屋里碎碎念:“你一定是因为发烧,脑子不好使才被顾瑾玉哄骗了!这混账玩意,当年我就该捶扁他,你怎么能认这个疯狗共享终生?早知道我当初就不救他,让他死在北境上算了!”
张等晴骂了半天,顾小灯就在一边汗颜听着,捋一捋矛盾的症结所在,也是从不同人的口中回望顾瑾玉的过往。
“等等,我记得六年前那会儿,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你在长洛的往事,是跟苏家那病秧子有的首尾,而且在一起了几个年头,和顾瑾玉这个狗玩意哪有什么感情基础?”
张等晴远离长洛,毕竟不甚清楚他的情史,只以常态想象:“按照我这六年来所见,顾瑾玉压根就是唱着一出单相思的发疯独角戏,小灯,你不会是回来之后看他又疯又病的样子就心软可怜他了吧?那你那前任苏公子怎么说?好歹跟人家有几年的情分,难道跟顾瑾玉的这小半年就抵过了?”
顾小灯眼睛睁得圆了一些,张等晴那最后一句不说则已,一说一想,倒真是这么一回事。
他挠挠头:“连小半年也没有的。”
他认真地回想和顾瑾玉的相处,依次掰着手指,把从去年隆冬十二月到今天以来发生的事细致简练地和张等晴描述,中间插叙几句过去的书院生涯,把自己在长洛的五年光阴徐徐如推画卷,铺在了张等晴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