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写好信,去外面小卖部买了信封和邮票,按照盛世安留的地址写好,封上口,骑车到最近的邮局投递进了邮筒。虽然老孙说信件收发可以放他那儿,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走。
盛世安的信已经写了十多天了,自己的信过去也要十来天,这一来一回时间一耽搁,说不定他已经做好了抉择。希望自己的信能够给他鼓励,他还那么年轻,当不了海军,考军校做后勤也不错。
凤宁寄完信,才踏实下来,回来继续画宫灯灯罩上的画。宫灯的灯罩用的是纱绢,每一面上都要绘图。这次带去的样板上绘的是梅兰竹菊,看起来十分雅致。
翌日一大早,凤宁就起来了,把出差的行李都准备好。
吴昌德也没迟到,七点半就到了,看到凤宁已经整装待发,满意地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凤宁自己的东西就是一些洗漱用品,一个小书包就装下了。灯笼材料则用一个两块纸板夹着,面积不小。
吴昌德问:“这带的是什么?”
“灯笼啊。去了那儿,总不能空口白话,得让人看到实物才可能动心。”凤宁说。
“你把灯笼拆了?”
“是的,到了蓉城再组装,不然容易弄破。”凤宁说。
吴昌德伸手,将五花大绑的纸板提起来:“行,走吧。”
他们去市政府与肖达会合,和肖达一起出差的还有文化局李局长。
肖达见到凤宁,微笑着朝她点头打招呼:“小姑娘很有想法嘛。”
凤宁说:“这都是我们厂长的意思。我们厂里老师傅受伤还没痊愈,我代老师傅去做技术展示。”
肖达颇有深意地看了凤宁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回头跟局长说起了话,然后说:“咱们现在出发吧,去坐公交车,到长途车站去坐汽车。”
南安没有火车站,去蓉城只能坐汽车。
汽车很破旧,车身上全是灰黑的泥,足有半指厚,座椅的海绵垫子已经辨不出原色,包海绵的布破损得严重,露出发黑的海绵。
人们举着从售票处买的票,奋力挤着上车。
售票员从门边的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嚷嚷:“不要挤,不要挤,买了票就都能上。那个老汉儿,箩筐不能上车,一会儿给你放车顶上。诶诶,你们注意点儿,看好自己的东西,不要挤掉了!”这是在提醒有小偷。
凤宁几个也被挤在人群中,就算是市文化局长,也照样要跟着一起挤,因为挤不上这趟车,就要等下一趟。
吴昌德将纸板举在头顶上,被售票员呵斥:“你那个纸板板儿不能带上车,放车顶上。”
凤宁赶紧说:“阿姨,我这东西非常轻,而且易碎,我们放自己座位上,不会占地方的。”
她阿姨叫得甜,对方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好不容易挤上车,四个人没能坐在一块,凤宁抢了个靠窗的位置,从吴昌德手里拿过纸板,将它放在窗户和自己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上终于塞满了,还有不少人没座位,只能站在走廊间。严重超载,但没有办法,在这个年代太常见了。
车子咆哮着发出怒吼,屁股后面喷出黑烟,终于启动了。
刚出城的那段路还好,市区的路总还是不错的,但离南安越远,路就越破。
南安多丘陵,山虽不高,但连绵不断。清明刚过,万物生发,满世界都是鹅黄嫩绿,但这些并不能让人放松多少。
公路在高低起伏的山地间穿行,比想象的要颠簸不少。幸亏没带灯笼成品过来,否则根本没法上车。凤宁还有点担心带来的材料会给磕坏,她可没有带备用的材料。
这是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旅行,车上拥挤不堪,还有人被颠得晕车,吐得昏天暗地,车上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后半程简直就是酷刑。
好不容易捱到车进站,凤宁站起身,用一个奇怪的姿势将头伸到纸板上方的窗口呼吸新鲜空气,直到人下得差不多了,她才抱着纸板下车。
三个领导都已经下去了,正在不远处等他们,看他们的脸色,这趟差出得也够受罪的。
吴昌德从凤宁手里拿过纸板,开玩笑说:“难怪出差的人有差旅补贴,这罪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凤宁这才有精力去注意蓉城的样子,街道狭窄,房屋低矮,最高不过四五层楼,跟印象中那个崭新敞亮的蓉城完全没有半点相似。
他们到招待所一住下,凤宁赶紧拆开纸板一看,还好,材料没有磕坏。
会议明天才开,今天有空。几个领导领着凤宁去逛蓉城,凤宁便跟着。
第二天领导开会,凤宁和吴昌德便得了空,他们要等肖达开了会才能给他们引荐相关人员。凤宁便和吴昌德提议去平行巷子转转。
这一片由好几个并排的胡同巷子组成,所以叫平行巷子。这里原本住的都是清朝的达官显贵,院子都很敞亮气派,如今现在大多已经成了国有资产,仅有少数还是私人民宅。加起来有上百个院落,房子更是多达几百间。
要是这些房子都挂上灯笼,那将会是一笔大单,尤其是这样的房子不得配上宫灯啊,宫灯的价格不会比凤宁做的能动的灯笼便宜。
而平行巷子只是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街区的一个,此外还有两个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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