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对视一笑,昨晚的插曲仿佛就被揭过去了。
初二的时候,凤宁去外公家拜年,受到了外公和舅舅们的热情招待。村里很多给她打工的人知道她来,都跑来跟她打招呼,还有更多的人过来想跟她求职,凤宁应承以后还会继续招人的。
小舅妈特意找到凤宁,让她帮两个孩子找学校。凤宁也答应下来了。
初五那天,凤宁的家人都回到市里,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凤金宝处的那个对象刘春玉。
刘春玉五官端正,个子小巧,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些,按说她没生过孩子,不该是这种状态,到底生活对她不公,把她磋磨成这样了。
她的遭遇让她明显感到自卑,跟人说话的时候习惯性低头,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
凤宁之前一直在忙工作,只跟弟弟妹妹旁敲侧击说过一两回父亲可能再婚的事,还没有正式跟他们说起刘春玉的事。这次他们是直接就见到了刘春玉,给三人带来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凤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上面了,她客客气气地叫对方“阿姨”,其实刘春玉比她也就大了十五岁。
然后将父亲叫到一边:“怎么没打招呼就把人带过来了?”
凤金宝为难地说:“我也没想这么快就带她过来的。昨天我去她家拜年,大过年的,她嫂子闹着喝农药逼她走。我看她实在无处可去,便想着先带她来厂里,反正厂里也有宿舍。”
凤宁皱眉:“怎么这样?大过年的还闹腾,就不能再等几天吗?”
凤金宝说:“她嫂子嫌她不吉利,妨娘家,他侄子女儿都大了,说是因为她在家,都没人上门说媒。”
“这就是拉不出屎都怪茅坑!都是父母养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可怜,夫家容不下,娘家也不肯收留,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凤宁气愤地说。
凤宁转身对刘春玉说:“阿姨,你既然来了,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这儿有宿舍,先给你安排个床位。我这里有活干,也不难,你学着做,我每个月给你发工资。”
刘春玉惊讶地看着凤宁,慌忙摆手:“不、不用工资,有吃住就行。”
凤宁笑着说:“干活就有工资。我爸给我干活,我也发工资的。”
刘春玉听凤金宝说过,大女儿很能干,在城里开了灯笼厂,把家人全都接了出去。昨天去他家没见到老大,说是跟奶奶关系不好,没回来过年,她当时还担心老大可能不太好相处,现在看来,应该还好。
凤宁安顿好刘春玉,回头来看弟弟妹妹。那三个小的从回来打过招呼,就躲进房间里把门一关。
凤宁推不开门,便敲门:“怎么把门关了,开门。”
凤松过来把门打开:“大姐!”声音委屈巴巴的。
凤宁将门关上:“怎么了?心里接受不了?我不是早就跟你们打过招呼了,说爸爸可能要给我们找个后妈。”
凤来愤怒地说:“他为什么要给我们找后妈?他是怎么对待妈妈的他忘了吗?妈妈被他逼死了,他倒好,还能逍遥自在地再娶。怎么会有这么绝情的男人!”
凤宁说:“声音小点,别让刘阿姨听见。”
凤来哼了一声:“她听见又能怎么样?婚都没结,就住到我们家来了,哪有这样的规矩!”
凤宁板起脸:“你们对爸爸不满可以,但是不能把气撒在刘阿姨身上。她跟妈妈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迁怒到她身上。她生不出孩子,被夫家嫌弃离婚,只能回到娘家,可娘家哥嫂也容不得她,她一个女人,连个容身地方都没有,这世界对她公平吗?昨天她嫂子为了逼她走,还在家喝农药。她但凡有一点办法,怎么会没结婚就跑到男方家里来?”
三个小的不作声了。
凤宁问妹妹:“来来,假设将来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你怎么办?”
凤来张了张嘴:“小松和小柏不会赶我走的。”
“他们不会赶你走,万一他们娶的老婆容不得你呢?”
凤柏说:“我肯定不会讨那样狠毒的老婆!”
“这可说不好!”凤宁不客气地说。
凤来低下头沉默片刻,抬起头:“这社会对女人太不公平了,这不是要逼死女人吗?”
凤宁叹气:“当初咱妈也是因为没处可去,否则她怎么会寻短见,要是娘家能够接纳她,她早就离婚了。”
“外公和舅舅对妈妈不好吗?”凤柏问。
凤宁说:“也不是不好。你平时去外公外婆家玩,在舅舅家住两个晚上,他们肯定客客气气地把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你。但如果你一直住着不走,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
“那可以让她来你公司干活,不用非得跟爸爸结婚吧。我们都这么大了,还用得着给我们找后妈吗?”凤来说。
凤宁说:“我们是已经长大了。可爸并没有老,他才四十出头,假设活到八十岁,人生才
过半。以后我们都会离开家,离开他,他需要人陪。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父母、子女,但首先,我们得是自己,其次才是别人的子女和父母,人首先要为自己活,懂吗?”
那三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哦,懂了。”
凤宁说:“好了。刘阿姨人应该不错,你们觉得她好,就多相处一点,觉得不好,就少相处一点,但不要给人脸色看,因为她不欠我们任何人。对我们好,那是人家的情分,不是理所应当的,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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