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先看他二人怎么说。”
议论声逐渐消散,众人的全部注意都在韩榆和平昌侯身上,期待着平昌侯的下文,以及韩榆的反应。
只见韩榆口吻疑惑,又夹杂着丝丝微不可查的哽咽,像是伤心到了极点:“韩某不知何时谋害了侯爷?又具体在何处?”
说着,又向永庆帝行了一礼:“陛下明鉴,微臣实在冤枉,还请您给......平昌侯一个陈情的机会。”
左右两旁的人只能看到韩榆的侧颜和背影,唯独永庆帝和他身侧的戴皇后及几位嫔妃,将韩大人微红的眼眶看得一清二楚。
细细算来,永庆
帝已有三四年未见韩榆。
即便韩榆的功绩时常出现在他的御案上,可永庆帝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永庆十六年,那个一脸拘谨地坐在御书房的凳子上,信誓旦旦说着要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俊俏少年郎。
不缺城府手段,却怀着一腔热忱,不畏艰险迎难而上,忠君爱主。
韩榆是上天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把利刃。
可这把利刃在今日,在万众瞩目下露出脆弱的一面。
或生或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永庆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问平昌侯:“阮爱卿何出此言?”
平昌侯表情阴鸷,指着脸上蜈蚣一样的长疤,义愤填膺道:“这条疤,就是拜韩榆所赐!”
人群一片哗然。
“这不是平昌侯自己不吃教训掉进陷阱里,重蹈覆辙摔出来的?”
“韩榆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因为某些原因谋害平昌侯也不是没可能。”
蜈蚣长疤随着平昌侯面部肌肉的扭曲像是活了一样,狰狞可怖。
平昌侯指向韩榆:“就是他,趁我不备用药迷晕了我,将我困在陷阱里,用匕首划破了我的脸。”
“诸位可还记得,当年皇家秋猎,我掉进陷阱里,因面有瑕疵不得不辞官?”
席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这几日他们常拿平昌侯二度落入陷阱的事情说笑,自然记得。
“当年我的遭遇也是韩榆一手设计,只为让我无法继续在朝为官。”
“这两道疤,全是因为韩榆!”
平昌侯
唾沫横飞地说着,歇斯底里的模样吓坏了一众人。
戴皇后轻呼出声,把手附上永庆帝的手背:“陛下,这平昌侯怕不是疯了魔?臣妾怎么瞧着,他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
比起韩榆,戴皇后更厌恶平昌侯。
韩榆是靖王可以拉拢的对象,反观平昌侯,他与安郡王、梅家沆瀣一气,再配合梅贵妃那贱人,不知给靖王一系制造多少麻烦。
戴皇后不动声色地给平昌侯上眼药,一旁梅贵妃险些折断了指甲。
“陛下......”
话未说完,梅贵妃冷不丁对上永庆帝暗沉的眼,后背冷汗涔涔,喉咙里堵了团棉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永庆帝眼神警告了戴皇后和梅贵妃,勒令她二人不得插手,又看向韩榆:“韩爱卿有什么话要说?”
韩榆吐出一口浊气,沉默片刻才道:“微臣没记错的话,平昌侯是在八月初六傍晚,酉时左右被人发现没有回来的。”
靖王瞄了眼脸色铁青的安郡王,扬声道:“韩大人没记错,当时秋猎第一场刚结束,父皇还给了本王和三皇兄五皇兄夺得前三的赏赐。”
韩榆虽跪着,脊梁却笔直如松,好像什么都压不垮他,又好像在强撑着。
此时的韩榆已不复起初的情绪外泄,语气沉静,有理有条地说道:“秋猎在八月初六的辰时正式开始,微臣和兄长及好友比试谁打的猎物多,未时左右便回来了。”
“未时之后,微臣
一直在室外与人谈天,这点诸位大人可为微臣证明。在这期间,至少有三十多位大人从微臣面前经过,微臣都和他们有过简单的交谈。”
韩榆说着,眼光投向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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