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事实可能是她在背后红过无数次眼了,毕竟她从小到大吃的药方中不乏不堪之物,但只有那一次入了他的眼。
因为,他也曾被药方恶心到喉咙发呕。
那还只是药方,而非药材。
他算不上一个好阿玛,一直冷眼旁观她在人世挣扎求活,唯一一次看见她的崩溃无奈,还是缘起自己。
皇帝原本打算惩处嘠珞知情不报,如今也提不起精神,只无力挥手示意,“你去把公主两次炮药的方子找出来。若是毁了,便把丸药拿过来给太医查验。”
嘠珞迟疑道,“两张方子早被公主烧了,第一炉丸药早在公主停服时销毁,只有第二炉的丸药还剩一粒。”
嘠珞记得前夜里去清宁宫救八公主前,容淖一次服了两粒丸药,瓶中还剩最后一粒,被容淖自己收了起来,藏在贴身的荷包妥善保管。
就连今日落水,荷包也安然揣在身上,方才她替容淖更衣时还瞧见了。
“速速拿来。”
嘠珞赶紧跑回内殿,从容淖换下来的湿裙裳中,找到装白玉瓶的荷包呈给太医院判。
太医院判开盖一倒,发现空无一物,惊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还剩一粒!”
皇帝阴冷注视嘠珞,不发一言。
嘠珞抖如筛糠,带着哭腔磕磕巴巴解释,“这……是该还剩最后一粒的,否则公主何至于把荷包护得这般好。”她似想起什么,怔了怔,突然改口,“可……可能是公主自己把药扔进河里了。”
她被支开取水前,曾瞥见容淖一手捏着荷包,一手在往河里扔石子儿玩。
也许,那并不是石子,而是药。
——堂堂公主把奇效之药随手扔掉,却好好收存着一只白玉瓶,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又不是那等没见识的贫苦人家,只辨得出面上鲜。
连嘠珞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改口听起来像在扯谎,故意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