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公主不知内情,以为容淖是因请求搬离佛日楼而触怒了皇帝,很是愧疚。
她本想借思念养母宜妃为由,回翊坤宫小住几日,好歹让容淖暂且顺顺心,哪知这心思刚提出来,便被从御前调来‘掌管’佛日楼事务的孙姑姑否了。
孙姑姑与容淖也算老熟人了,去岁容淖设计自己落水浑河,皇帝正是派她掩人耳目把容淖接回盛京旧宫的。
许是她打心底认定容淖不是盏省油的灯,又或是得了皇帝某种示意,她看管容淖称不上严格,但十分周密。
每顿必须亲眼看着容淖把调养身体的汤药喝下去不算,还会静静在旁边站上半个时辰,防止容淖背人把药吐出来。
另外,对待容淖调制的香方,摆弄的药材等,她都要再三检查,确保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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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日楼只那么一亩三分大的地方,几乎处处都罩着孙姑姑的影子。
容淖毕竟是自幼往来乾清宫长大的,在天子面前她尚且能泰然处之,一个掌事姑姑而已,吓不住她。
八公主年纪小,经事少,没容淖这份定力。但凡孙姑姑露面,她连进出都极不自在。
容淖被禁足的第三日,小佟贵妃闻讯前来探望。一进门,委实不客气地打发走孙姑姑,直接单刀直入问起容淖,“你又做什么了?”
容淖言简意赅道罢那日浮碧亭的争执。
小佟贵妃心思何等玲珑,皱眉道,“眼下瞧着皇上是不能奈你何,最多只是派个掌事姑姑整治你一二。可说到底,你始终是被皇上攥在手里的。旁的我不多言,若你出嫁以后,皇上说上一句通贵人想抱外孙,你从还是不从?”
通贵人现在已疯癫得不认人了,哪里还会惦记什么外孙。
若有朝一日,真有这种话传出,那只能是皇帝在以通贵人逼容淖就范。
容淖蹙眉,压住心底躁意,抬手抵住钝钝生疼的脑袋。
近来她头疼的次数愈发频繁,发作之时,多半是遇上难以解决的棘手之事。
“会有法子解决的。”容淖沉沉开口,说不清是在安抚小佟贵妃还是自己,“宫中这边是走不通了,只能寻机从多罗特部入手。反正皇阿玛只是暂且看中多罗特部的世子,赐婚圣旨未下,一切皆有变数。”
“过段日子,我会假意服软,以便请旨伴驾今年的察哈尔冬猎,亲自去会一会多罗特部世子。届时还望娘娘替我出一把力,保我能顺利随行。”
小佟贵妃颔首,“你拿定主意便好。对了,我来还有另一桩事提点你。”
“娘娘可是说明日四阿哥生辰?您放心,贺礼我已备下。”早几日八公主替四阿哥准备贺礼时,容淖自然记起了这茬。
“不是四阿哥,是策棱祖母格楚哈敦,她与四阿哥同一天生辰。”小佟贵妃道,“去年你在盛京旧宫能捡回这条命,多亏有她。我知道你不喜欢与他们府上有过多牵扯,但总不能让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骂你忘恩负义,这面上功夫还是得做足了。”
“多谢娘娘提点。”容淖眸光一闪,“我明白的,一定会给贝子府送上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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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贝子府。
策棱与恭格喇布坦早早去格楚哈敦面前请安,恭贺祖母千秋寿辰。
因早先传过话,格楚哈敦寿辰不宴宾客,只办家宴。
是以这日倒没什么亲朋故友登门祝贺,只有各府打发前来贝子府送礼的奴才往来热闹。
听见外面传话六公主贺礼至时,策棱一口茶险些呛到自己。
要知道过去这些年里,只有他们府上逢年过节便往明德堂送礼,容淖从来不搭理他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策棱想起容淖平日待他的态度,隐约有股不妙的预感,扬眉示意底下人,“把东西端上来瞧瞧!”
白音领命,片刻之后,容淖的贺礼自个儿排队走进了花厅,一字排开在策棱眼前。
策棱望向厅中一字排开的四位嬷嬷,只见她们衣衫齐整利落,发髻鬓角梳得一丝不苟,走路的步弧一般无二,就连两颊板出来的深纹都极为一致。
一看便知是由多年宫规熏陶出来的板正之人。
策棱默然,试探问起,“这是?”
排头那位嬷嬷上前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谦虚道,“奴才们略通调养之道与岐黄之术,都曾在太妃们宫里服侍过。六公主送奴才等人来贝子府,是为了伺候格楚哈敦。”
似乎没什么问题?
策棱暗道,许是他多心了。
没过几日,策棱便为他的‘轻敌’付出了惨痛代价。
容淖送来的四位嬷嬷里,有两位确实一直陪伴格楚哈敦左右,尽心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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