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宿微微一笑:“师妹不知也正常,以往大家面对天黄火都束手无策,这次师父偶然间炼制出了此避火丹,消息立马便被宗门封锁。”
言下之意,你不知道只是因为你级别不够。
“原是如此。”白嫦恍然,不再多说什么,闭口不言。
师门内其他人也嫌白嫦多事,这话说的,好似在怀疑裴师兄不怀好意一样,虽然他们知道白嫦只是天生没脑子,但这话被散修听了,难保会心生怀疑生出隔阂来,对敌关头若是起了内讧,那就是本来稳赢的局面,也会起波折。
不过考虑到还有外人在场,因此想明白这一点的弟子,哪怕脸色难看,也忍住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责骂她。
神霄派的弟子带头抓取丹药服下,其余人也纷纷上前来,不过因为白嫦之前的疑问,裴宿的话到底还是没有打消所有人的怀疑,因此有些修士只是做做样子装作服下了,并没有真的服下。
嫏嬛看着掌心的紫丹,若无其事的往嘴中塞去。
众人服完丹药,接着朝深谷内前进,还未靠近,便感觉从前方传来了滚滚热浪,远方天空都被烟火染成了一片相当难以言喻的七彩色,相当声势浩大,仿佛人世间酸甜苦辣咸尽在其中。
黄天教主修日月、阴阳大道,不过通常都是先主修一门,然后等修至高深处触类旁通,最后再转至阴阳,这次出现的黄天教余孽,大多数用的都是火行法力,因此裴宿才会拿出避火丹来。
远远看着火光产生的烟火,众人心中便觉烦闷不已,如同心头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般。
黄天教的天黄教典品级不低,跟功法配套的天黄火和天黄水皆各有特色,天黄火为众人所忌惮的,便是燃烧时升起的烟火气,一旦被烟火气侵袭,真气运转便会遭到阻塞,若是吸入胸腔够多,甚至还会感受不到自己真气的存在,所以这天黄火又被称为‘尘世间’,因为它会让修士变成一个普通凡人。
随着走进,众人也终于看到了黄天教教-徒。
他们身穿跟土地同色的黄袍,无论高层还是低层,皆为粗布麻衣,以袍上云纹来区分-身份地位。
黄天教主张众生平等,因此在
平常相处时,不论身份地位,他们都能聚在一起和睦玩乐,没有所谓的尊卑之分,不过此时似乎是在进行着祭祀,因此教-徒之间占位井然有序,而在他们的镇中心,则拱卫着一个头戴羽冠,身披法袍的老者。
老者穿的法袍整体色泽依然是黄色,袍边袖口皆镶了金丝边,脚下是登云履,法袍后面是阴阳八卦爻象,以白金线绣成,熠熠生辉。
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正式场合的法袍都格外华丽,不过黄天教并不属道门,仪式大概是融入了些许远古祭祀的风俗,脸上涂抹着奇怪的图案,手中则捧着一抔黄土,复杂拗口的祷告室通过坛中声壁扩散,浩大而神秘,庄严而肃穆,让人完全忽略了他妆容上的滑稽感。
祭坛下的教-徒脸上的表情随着老者的祷告而变得越加虔诚炽热,不由自主跟着祭坛上的老者一同诵念起来,层层叠叠,愈加洪亮。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修士中有人喃喃自语,人群中一个道士模样的散修不肯定地道:“好像是在举行什么祈福的仪式。”
“祈福?好端端的祈福做什么?”
“呼……”
正疑惑间,祭坛上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周围的天黄火因此火势更大,一股股烟火气顺势翻涌,五彩缤纷,如同喷泉一般,让四周都充满了瑰丽玄奇的色彩,但这色彩,却并不能让众人所欣赏,反而感觉有一股庞然浩荡的压力笼罩在身上,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所锁定,动弹不得。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虽然不明白黄天教在做什么,但俱都清楚,必然是不能让他们接下来的要做的事顺利完成的。
嫏嬛眼珠子动了动,没有急着出手,视线落到裴宿身上。
裴宿也不负众人所望,在压力之下,非但没有被压迫的动弹不得,反而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向前踏出一步,盯着祭坛沉声说道:“黄天教余孽之前屠戮村镇,想来就是与此有关,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诸位,随我一同出手!”
随着裴宿话落,一枚珠子突然从他眉心生出,在珠子光华照耀下,原本动弹不得的众人,也发现自己行动恢复了正常,当即众人便各显神通,齐齐杀向了黄天教。
这时,漫天的烟火气,也从原本密不可分的状态,显得泾渭分明,一团又一团,如同下雨一般,朝下坠去,让人不由联想到了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这并非夸张,而是在这些烟火气降下时,拳头大小的烟火气,在旋转涌动之间,含苞待放,摇曳盛开。
而所有教-徒的天黄火,也像是受到了召集一般涌现出来,慢慢漂浮在空中。
裴宿神色从容,身上白衣亮起莹光,化入周围空气中,顶天立地,让人甚至忍不住产生一种他就是天的错觉。
随着他的走动,这方天地都仿佛因此而风云变化,随着他一招手,四周的风便为他所用,将控制漂浮着的天黄火吹至一旁。
这么大的动静,黄天教的人自然不可能察觉不了,祭坛上的老者依然闭着眼,不动如山,诵念着经文,祭坛下方的教-徒,却立马转身拿起武器向众人袭去,杀意清晰可见,显然很恼怒他们破坏了祭祀。
在裴宿的带领下,众人同黄天教战成一团,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些人被裴宿带领的不畏生死,有些人出招之间却留了三份力,像是在防备着自己人。
不过裴宿在众人之间确实是有威望,又或许是正道没有魔修那么厚的脸皮,因此至少没人说出‘我替你们压阵’之类的话来,嫏嬛倒是想说,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一边靠近那黑衣女子,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
那体态丰盈的女修,确实如她自己所言,是个音修,战斗一开始,便拿出了一面大鼓,红色的绸缎缠在腰间,让鼓能随她所动,每次一敲,便伴随着一位敌人入土。
而乞丐的战斗,则显得有些儿戏,通常都是将自己身上的泥垢搓成的丹丸塞进对方嘴里,或是将脚丫凑到对方鼻子前,再或者是朝着对方哈气,每个他碰上的敌人,必然呕吐不止,活脱脱一生化武器,以至于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区域。
乞丐掏了掏耳朵,一脸鄙夷不屑,大概是在鄙视敌人连这点负-面效果都承受不起。
嫏嬛缓缓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裴宿身上。
身为众人的领队,裴宿自然当仁不让的跟黄天教中修为最高的修士缠斗在了一起,那大概是黄天教中的一个头目,身上黄袍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华丽了许多,手持一杆长木仓,招式招招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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