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逸却凑近话筒,表情覆着霜雪的寒冷,眼尾染了些许猩红,语调依然冷静地说:“这就是为什么eternal永远不会回归的原因。”
“他疯了吗?”蓝屹问着身边的人。
画面里是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疯狂殴打一位老人,老人的惨叫和求救声撕扯着现场所有人的心。
这就是他六年来的心结。
六年前就在他即将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时,是被仇人用这些引以为傲的杰作彻底摧毁了他的求安的心志。
他冷眼凝望着台下骚动的人群,惊呼和尖叫像在催化着他体内的血液,血腥味从毛孔融进那清凉的香味。他慢慢地说:“这些不是电影,是现实,视频里的人不是别人,是我的奶奶。”
时鸣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程之逸,眼神里没了温柔,周身的气质没有了谦和有礼,只剩下阴冷的表情和讽嘲的语调。
视频里的画面更加血腥起来,轮到自己的怀孕的母亲被倒吊着,要求从嘴里吐出未成型的胎儿。镐把重重地落在早已昏厥的孕妇身上,从口腔里喷涌而出的是血,也是程之逸还未来得及面世的亲人。
爱德华冲着工作人员怒吼着要求停播,台下已经有观众已经开始捂着眼睛从啜泣蔓延至失声。这比任何恐怖片都可怕,因为这是真实的纪录片。
程之逸在这一刻,把慈悲当成了一种了恩赏,像轻细的尾羽开始扫掠着人们因害怕而逐渐变形的面容。
沉着的声音背后,是那颗早已被疯狂撕裂的心脏,他第一次在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意,像自己手持着刀尖对准了别人的心脏。
“看到了吗?你们当年的杰作,这样播放出来,是不是比让我一个人看刺激的多。”
这句陈述结束,人们都听到了不远处的警笛声,两者配合达到了轰动的目的,一部分知道程之逸身世的人在强烈的声讨和责骂,另一部分还沉浸在突然的变动里难以回神。
下一秒,枪响了——
连续三枪,整个会场霎时陷入了黑暗。刺耳的尖叫声化作巨网,网络着所有人的恐惧。他们开始在黑暗里像疯了一样四散逃窜,焦急地找寻出路。
时鸣逆着人潮朝台上跑去,杨斌等人立刻拔枪戒备,分散在四个角落的人同时亮起了手电筒,可会场太大了,这种光被拥挤冲击的人群揉碎,杨斌在一片混乱里根本看不到开枪的人。
时鸣跳到台上,焦急地喊着程之逸的名字,却无人应答。展柜的玻璃被击碎,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他此刻的心都要绞烂一般,却还是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摸到话筒开始维持现场是秩序。
“大家不要慌,这个时候乱动,凶手有枪很可能趁乱伤人,请大家待在原地。”时鸣说完,台下依然乱作一团。
杨斌不得不鸣枪示警,听到枪响,众人惊呼着都抱头蹲在了原地,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孩童和女人微小的哭声。
时鸣开始“喊话”:“我知道你和你的人都还在,也抢到了永生香的原液,挟持了人质。但我想说,真正的原液其实在我身上。”他从口袋里拿出真正的原液,用手机的灯光照给台下的人。
人们只能看得到透明的晶管。
“你拿到的依然是假的。等了这么多年,你自然不想无功而返。既然这样,我们做一个交易。现在警察在正门布控,待会儿我会开除了正门以外其余三个方向的门疏散人群,你的同伴可以藏于其中顺利离开。我会让现场布控的警察也撤走,这里只剩下我们,你把我的人还我,我把原液给你。这样你们既可以免于恐怖挟持的罪名,也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如何?”时鸣朗朗声音在密闭的会场回荡。
现场连哭声都静默了,时鸣继续说:“我数三下,如果你同意我们继续保持现状,如果不同意,可以请发出声响让我听到。”
“一!”时鸣扫视着一片昏暗的台下,开始数数。
直到最后一声数完,现场还是保持着沉静,时鸣心底舒了一口气,开始下令:“杨斌打开东西南三个方向的门,有序疏散人群。大家切记不要拥挤,放人出门的时候注意检查身上是否携带枪支,不允许武器流出。”
杨斌在后场的角落里晃了晃手电的光示意收到。被困的人很快寻找着三个方向的光,相互搀扶着有序离开。
时鸣虽然看不清台下的情况,可能感受得到会场渐渐空旷起来:“杨斌,你领着你们的人也离开吧!”
杨斌手电筒的光一直照着时鸣这个方向,过一会儿还是暗下去了。整个会场重新陷入了黑暗和死寂。
很快地面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时鸣顿时警觉起来,手放在腰后。强大的精神压力反而让他此刻无比清醒,早已忘了自己还在高烧的事实。
他数着这两个交替响起的脚步声,彩色玻璃窗透过的微光下,很快出现了他牵肠挂肚的白。
程之逸冷着眼神,不去看时鸣。
姚天明捆缚着程之逸的双手,枪口就抵在他的后颈,阴鸷地和时鸣打招呼:“时队长,不用紧张,把手放下来。我留下也是诚心和你做交易的。”
说完,对方挟持着程之逸上了舞台:“我该怎么相信你手里的就是真的原液,今天我已经被程先生骗了太多次了,我的耐心有限。”
时鸣拿出从姚文家给的鉴定报告,打着光展示给对方:“姚老先生的鉴定,上午刚拿到的。程之逸骗你是因为你要拿的是他一家人用命守护的东西,而我完全没有立场骗你,这东西对我没用。”
“有趣。”姚天明冰冷的枪口在程之逸的后颈动了动,“你这个学生很有趣。”
随后看着时鸣说:“我的确不打算久留,这样吧!你把枪扔过来,把原液放在你旁边的讲桌上,双手举起退后,我把人还给你,拿了东西我就走,我相信时队长言而有信,我也不想摊上绑架的罪名,怎么样?”
时鸣毫不犹豫地说:“好!”他从身后拿出枪,把弹夹里地子弹一颗一颗地推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刺痛了程之逸的神经。
时鸣把挂仓的空枪扔了对方,把原液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讲桌上。随后举起双手,慢慢地后退。程之逸的眼里逐渐暗淡下去。
姚天明依然抵着他,两人慢慢地挪动,挪到讲桌前,姚天明低声说:“朝他走过去,别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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