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宜抬眼看她,她眼底是没隐藏起来的愧疚,顾清宜嘴角扯出冷淡的笑意:
“表姐,日后烦请注意些。我的性子你也看见了,触及底线的事,不论是谁,我都会讨回来的。”
说完,她看了眼身后的顾龄安,带着人走去了另一侧,消失在了太湖石丛中,李新悦难堪的攥着绢帕,都怪庞嫜这蠢货,什么也说出去!
这处没人,顾龄安看着身前脊背僵硬的少女,伸手拉住了人。
手掌握上那纤瘦的手腕,让他心底微颤,这手腕跟面前的主人一样,瞧着是软和的皮肉,握紧却发现她的硬骨,“幼安姐姐......别生气。”他低声说。
顾清宜紧抿的唇松了些:“我没有......”
想起先前没有说完的正事,顾清宜转而道:
“先前要跟你说的事,你昨夜说来行宫探查,其实也难以查到一二,如今不要在岩山行宫了,今日就回上京,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交代你去办。”
顾龄安眼里有些细光,勾唇问道:“什么事,幼安姐姐尽管吩咐。”
“昨夜你给我的信笺,你可有打开看过,发现异常?”顾清宜微微压低声音问道。
“异常?并未发现啊。”顾龄安面露疑惑。
“那信笺用的纸是淀花笺,淀花笺是专供国子监编书阁所用的一种宣纸,按理说都是都护司和外州的事,却扯上了国子监,此事必有蹊跷。”
不知不觉中,顾龄安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好,我今晚就动身回上京。不过我之前都没看出这是淀花笺,是我的疏忽,竟漏了这么大的信息。对了,幼安姐姐让我查这信笺来源,要从哪查起?”
“先前你并未见过淀花笺,看不出来实属正常,我也是偶然才知道这淀花笺的来源。
国子监对于淀花笺的出入都有记账,应该难以作假,你私下去趟纸厂看看往日都是那些人接触这宣纸。采买官容易捞油水,因此向来都是三年一换,如今正好过了三年,究竟是谁人在其中回旋也要查清。”
顾龄安神色也认真起来:“明白,幼安姐姐放心,我一定仔细查问。”
顾清宜眉头微松,眼底有些看不分明的神色:
“如今时间久远了,你好不容易养伤回来,还劳烦你奔波一趟了。”
“幼安姐姐说的哪里的话?伯父和顾家对我恩重如山,如今伯父行踪不定,我自然该肝脑涂地,只愿我能对幼安姐姐有些作用,我心里还好受一些。”
他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幼安姐姐可曾跟旁人说了?这信笺,那裴霁回可知道?”
他的语气里有些细微的试探。
顾清宜袖摆中的手微微攥紧,喉头动了动,吐字道:“并未,你也知道,二公子如今是国子监助教,这淀花笺就是国子监专供,而这派令又出自都护司,都让我放不下戒心。”
顾龄安抿唇一笑:“幼安姐姐说的对,确实是不该放下戒心,这上京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说不定我们就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是该多个心眼。”
“你说棋子我倒是想起一句话:一著不到处,满盘皆是空。龄安,你还记得先生教过我们的,棋逢敌手便难藏过棋的行迹。这世上之事就好比执棋时,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判断,都要慎之又慎。”
她说这话时,看向顾龄安的眼睛,神色认真又别有深意。
他微顿,像是想起昔年在安州时候,两人一起在女夫子底下学习的日子,他道:
“幼安姐姐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告诉你,我回去的时候,正好还遇到了霍夫子,霍夫子身体还很好,如今还听着伯父的命令,在顾府的侧院教书呢,也算给顾府添人气了,她还问起姐姐的婚事和近况。”
听了霍夫子关切的消息,顾清宜神色也柔和了下来:“霍夫子身子好便好,即便是为了寻父亲,我也会亲自去一趟安州。”
顾清宜看了眼日头:“时候也不早了,我不便离开太久,你出去的时候谨慎些,小心些。”
顾龄安点点头:“我知道的,姐姐放心。”
顾清宜嘱咐了两句,转身出了太湖石丛。
在她走后,一侧的花树下走出一位男子。
瑞凤眼眉目俊逸,一身清竹色圆领袍,身高修长,腰上挂着个独特的雕青鹤衔枝的方型玄玉佩,如今正姿态潇洒的扇着折扇,看向不远处的顾龄安。
顾龄安察觉到强烈的视线,顺着视线看了过来,手上骤然收紧握着的佩刀,神色警惕。
可不等他做出什么动作,身后响起庞嫜风风火火的声音:
“你!你站住!我想起你是谁了,难怪我对你有印象呢,当初你是不是在安州春日宴出现过?”
庞嫜动作粗鲁的拉过顾龄安的胳膊,厉声质问。
他声音发冷,森然一笑:
“庞姑娘,你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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