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最平静的,就属顾清宜了。
她明白姨母的意思,虽之前她去渚白居抄书,看似接近了裴霁回,让府中的下人不敢放肆的欺在溪萸阁头上。但这府中,内院掌家的还是李娥。
李娥之前对她态度冷淡,下人也会肆无忌惮,如今派她直接接触库房,却也是对她表达信任之意的一种证明。
之后府中的下人,定会将溪萸阁的表姑娘也放在心上伺候。
“表姑娘,就是前面了。”文酒出声提醒。
顾清宜抬眼,郡王府的库房不似各院私库一般松散随意,既设在了前院,就是有侍卫守着,圣上赏赐给郡王府的物件,都妥善的放在前院的大库房。
即便是裴元当初多么混账挥金如土,却也不赶动先帝赏赐在前院里的物件。
这是一个独立的院落,不似一般院落精致有花草,仅仅是院中种了几株春桃,其余多是上了锁的单间,雕花窗上的木牌挂着也分门别类标注好。
文酒边带路边提醒:
“这大库房要是要支用御赐之物,只有两人的手令可以,这手令一个管前院,一个管内院。这内院的手令在老夫人手上,若是这府中来了贵客,郡王妃要想支用,便去老夫人那处拿手令。”
顾清宜点点头表示明了,方才她确实见老夫人送来册子也带着那手令。当她理所当然的以为前院的手令是在一家之主的郡王身上时,却听文酒道:
“至于这前院的手令,则是在大公子手上。”明白顾清宜的疑惑,文酒解释:
“大公子官居都护,近年也是得圣心,赏赐下来的东西也多,一次被郡王将南珠送给怡春院的头牌被人知晓了,老夫人就吩咐,这些都交给渚白居了。”
顾清宜其实也能听懂文酒不便说的言外之意。
裴元不敢使先祖的御赐之物,但却敢用裴霁回赚来的,毕竟算来算去,他是用自己儿子的,这手令自然不能交在郡王手中。
正想着,还没踏上台阶,却听到里间传来清晰人声。
顾清宜听见熟悉的声音就顿住了脚步,她和文酒站在半开的门扉的另一侧,没人瞧见。
只见空林握着拳,声音有些发冷:“我家公子在这站着两刻钟了,怎么还不曾去寻我家公子要的东西?”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来自一个有些微胖络腮胡男子:“你别急啊,你家公子都不曾说什么,轮得到你这小厮在公库指手画脚?”
“你......”
空林眼睛被逼得有些湿润,看了眼身侧的公子,不想让公子再在这受下人冷待,咽了咽哽意,硬声道:
“这是郡王妃让我们来这拿的,等会儿就是家宴了,你耽搁了我家公子的时间,担待得起吗?”
“嗤......”络腮胡男子嗤笑一声,好像在笑他耽误了与他何干,他懒洋应付:
“三公子去迟了如何小的不知道,但我手中这帐是明日一早要送去松柏院查的,你少说两句,等我查好了自然给你去取。”
门口突然落下一片小的阴影,伴着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谁是管事?”
屋中众人齐齐扭头看向门口,络腮胡男子先是看了眼顾清宜,随意移开,目光却放在了顾清宜身后的文酒身上:“呦,文酒姑娘,这是带着表姑娘来支什么物件?”
他的语气收了方才的嘲讽,正常热络问道。
“不是奴婢带着表姑娘,是表姑娘奉郡王妃之命,带着内院手令为老夫人拿那件芙蓉琉璃盏,并其他今夜家宴要用的物件。”
络腮胡“啪”一声合上了账本,连忙起身,眼底惊色还没收尽就先将谄媚笑挂了出来:“内院手令,当真?”
顾清宜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面色平静地将手令搁在他的账本上:“你是管事?劳烦了?”
“嗳,小的哪是什么管事先生,不过是看物的......表姑娘稍等,奴才这就去”
“等等。”
顾清宜看了眼身侧站如青松,一身读书人长衫的裴霄言,“三表哥在此处,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不过是拿个器物,等得起,先帮三表哥取了物件罢。”
络腮胡一听,嗐呦,都拿着内院手令来了,还叫什么“等得起,不着急”,她是不着急,到时候误了家宴,惩处的是他们!
“这......表姑娘,你就将郡王妃列的记册目录给小的,小的赶紧为老夫人和郡王妃拿呐。”看顾清宜油盐不进,又看向文酒:“这.....文酒姑娘”
“郡王妃既然吩咐了奴婢跟着表姑娘,奴婢自然是听表姑娘的吩咐。”
络腮胡一听,这还得了,赶忙招了招一边的空林:“你说,你方才和三公子要取什么?”
空林瘪嘴,都说了这么多次,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记住公子要什么。
“水安纸,劳烦了。”裴霄言出声,语气有些冷静,好像对这有些稀松平常了。
“哎呀!”络腮胡一听,赶紧拿了钥匙,跑去隔间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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