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裴霁回的神色,应该是不愿透露过多,毕竟涉及公事,远处的几人将马拉去饮了水,又将马鞍架好,也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了。
“再往前走就是云及城的地界了,咱们到了应该正好天色将暗。”
顾清宜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远处还半高的艳阳,一晃一晃的马车难得有些困意上头,不知不觉到头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是因为耳边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嘈杂吆喝声,马车里一片漆黑,有烛火的光亮从马车外透了进来。
她连忙掀开帘子一看,窗外事烛火盈盈,华灯初上,她才在黑暗中呆着,明亮的暗光照得她眼睛微微有些不适,她眨眨眼,眼底已经升起水雾。
“醒了?我们到了。”
裴霁回的驾马到了马车侧面,宽阔的身形将打在她眼中的亮光挡住,她笼入微微的阴影中。
“这就是云及城?”她当初来上京走的可是水路,哪路过什么云及城。
见她适应了光源,裴霁回移开,驾马上前一步:
“云及城虽然是个县城,但最接近上京城,往来商旅因为关卡不能进入上京的,多在云及城停留等待,因此这里的贸易仅次于上京,中秋的习俗也与上京城的最像。”
裴霁回指的是方才晃顾清宜眼的那两层楼高的灯展,灯台垒得高高的,昨日才是中秋,今日十六,那灯台还没有到撤拆的时间,如今依旧人来人往停留赏看。
“公子,前面就是云及城最大的客栈了。”出门在外,连幸樛几人也改了称呼唤“公子”。
马车缓缓停下,前面的客栈檐角挂满灯笼,飞檐翘脚,但瞧着样式建筑也不逊色于上京的酒楼。
不等顾清宜下马车,男子又来到她面前,顾清宜这次面色如常的伸手抱住他的手腕,被他稳稳的扶了下来。
队伍停了,坐在后面马车的四位丫鬟也走了上来,跟着顾清宜进了这‘韵文客栈’。
“掌柜的,要六间天字房。”幸栖将银袋放在桌上,冷冷道。
顾清宜走近,暗自打量了一眼韵文客栈的布局,当真不愧为云及城最大的客栈,期间摆设精雅,有些物件还是波斯来的,接近楼梯处,还有个六尺宽的看台,如今正是几位琴师弹奏,衣着缥缈的舞女舞着胡璇。
有些不像客栈,倒是像玩乐的酒楼。
张娘子抬眼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一行人,讪讪一笑为难道:“......六间,几位公子姑娘,怕是没有了。”
幸栖皱眉:“那要两间天字房,其余的换成寻常的。”最起码不能让两位主子也跟着他们一起住寻常厢房罢。
可不等幸栖再说,张娘子面露难色:“不瞒这位姑娘,这天字房都被人要完了,都剩下些寻常的了......要不几位去别处瞧瞧?”
裴霁回微微眉眼扫了眼远处的看台,示意幸樛,幸樛上前状作随意打探道:“诶,掌柜的,我记得上次来韵文客栈,不见这又是乐师,又是舞女的啊,今日怎么这么热闹?”
一听他是熟客,张娘子也亲近了些,轻叹道:“你是不知道,昨日夜里来了一行人,为首的公子金贵得很,赏了一袋金子,要我将这云及城最好的乐师和舞女请来搭台呢。”
她讪讪一笑:“这人总不能跟钱财过不去不是?虽然是吵了其他房客的清净,但这一次的赏钱,都够这客栈一年的营生了。那所有的天字房也是那公子包的,所以几位公子姑娘,要是要寻清净的地歇息,还是换一家,这一唱,得到亥时呢。”
顾清宜微微皱眉,上前看向男子:“表哥,我们......”
她话没说完,就见迎面走来一位熟人,她没说的话咽了下去。
“这是,霁之?!”锦衣的公子神色有些讶异,快步走了过来。
顾清宜扫了眼他腰间挂着的仙鹤衔枝的方形玄玉佩,这玉佩特殊,明明才见过宣安王世子两三面,她就记住了。
裴九竹先是讶异,后面又上挂了如沐春风般的笑意,走了过来,他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扫了眼与他站得很近的顾清宜,少女姿色潋潋弄月,旁人与姑娘一起出来不奇怪,但要是沉冷又还没婚约的裴霁回跟着姑娘出来,那真是天大的奇怪。
这二人是......
裴九竹的打量二人的目光不自觉带了些暧昧色彩。
看到他目光左右看了眼,裴霁回微微移步,挡住了顾清宜大半个身子:“家中表妹要归家祭母,裴某正好随行一趟。”
“嗳,原来如此。”裴九竹像是打消疑虑,不再用暧昧的眼神看向二人。
张娘子这时道:“两位公子认识啊。”她欲言又止。
裴九竹反应过来:“正是正是,我让人腾出两间上房。”
“多谢,不必。”裴霁回冷声道。
顾清宜明白裴霁回的意思,这是要投宿别的客栈。
但她还是额外多看了眼裴九竹,想不到在上京城中温文尔雅的宣安王世子,出了上京城却这般奢靡铺张,与往日实在大相径庭。
裴九竹对于裴霁回的拒绝也不恼,温和一笑:“霁之莫急,可曾留意那人了?”
顾清宜也跟着裴九竹所指看向看台中央,那处坐了个敦实的男子,只看背影,顾清宜实在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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