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子还是在偏园办学吗?我去那里瞧瞧。”
半秋跟上:“奴婢方才问了管家了,确实是在那,以前人不多,但如今学堂都能坐满了。”
西园是虽然在刺史府内,但有处两人来高的围墙拦着,中间只余双扇的小门。
父亲是草莽出身,年幼没有机会上学堂,等坐上了安州刺史,这西园就被他辟了出来,专为安州城请不起私塾的子女教学,三年前父亲出事,她去了上京投亲待嫁,但霍夫子依旧留在刺史府的西园教书。
“姑娘,那是龄安吗?”半秋突然出声。
顾清宜脚步一顿,思绪也跟着回笼,前面的轩窗外,是霍夫子和顾龄安的身影,她提步走了过去。
两人在轩窗外,站在台阶下的顾清宜正好是视线的盲区,顾龄安将手上鼓囊的荷包递给了霍夫子:“这件事还多谢霍夫子肯帮我的忙,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道谢。”
霍夫子柔和的声音传来:“诶,这算什么,别说你让我帮忙了,即便你不提,我也会这么做,这些钱财你自己好好收着便是。”
“义父待我恩重如山,这该是我所尽之孝,我当时远在上京,人不能来,这些黄白之物就算我的一点点微薄的孝心。”
话音才落,他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清宜上了台阶,走了过来。
“幼安,怎么过来了,一路舟车劳顿,瞧你面色苍白的,不好好去歇歇。”说话间,霍夫子将荷包接了过来,有些欲盖弥彰的用衣袖掩饰。
顾清宜眸光微闪,看了眼笑意温柔的霍夫子,又看了眼面色紧张的顾龄安,笑道:
“我是想着三年都没回来了,不知府上哪处有没有变化,四处转转。”
“既然回来了,日后时间多的是。”
顾清宜面色犹豫,还是出声问道:“我方才在台阶下,听你们说起了顾均叔叔?”
哪怕很早就知道顾均叔叔一家被惨遭灭门,如今提起,她心底还是有些涩疼。
“哪有?幼安莫不是听错了。”瞧见龄安张唇,霍夫子出声打断,看着顾清宜: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快些回去歇息,你这小妮子怕是还没有回去你的揽芳阁瞧过,我亲手做了几身秋装让人放在你的寝阁里,你回去试试,不合适了我再帮你改。”
顾清宜微微一怔:“多谢夫子。”
“我与你母亲情同姐妹,将你当做我半个女儿来看,谢来谢去,倒是生分了。”霍夫子轻笑。
顾清宜屈膝告辞,转身暗示般的看了眼立在一侧的少年,带着半秋出了西园。
半秋看了眼垂眸微思的顾清宜,轻声道:“姑娘还在”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了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转眼看是少年脚步有些不大利索的追了上来。
半秋咽下了口中的话,安静的退到了两人身后。
顾清宜看他没走几步面色就有些长白,神色也有些担忧:“全管家可帮你去找大夫了,这腿上得好好养着......”
“姐姐放心,方才全管家已经让人告诉我了,等下午的时候老先生就会上府来。”
顾清宜稍稍放心:“那就好。”
她顿步:“你方才在与霍夫子说什么事,怎么连顾均叔叔一家也扯上了干系?”
“.......幼安姐姐知道我不会瞒你,但这事霍夫子也说了不该让你知道,免得徒增——”
“是顾均叔叔一家被灭门的事,对吗?”顾清宜轻声道。
语气很平静,却石破天惊。
顾龄安神色一滞,扯唇勉强的笑笑:“幼安姐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语气里有微不可查的试探。
“没多久。”
“......我是当初还在上京时,就发现了不寻常,直到霍夫子给我写的信里,说了义父一家被离奇刺杀,都是被割喉而死,但霍夫子怕幼安姐姐伤心,就让我瞒了下来,我方才给夫子的钱财,都是丧葬法事的费用,也算是我这不孝义子的弥补。”
他最后一句话有些微嘲。
顾清宜却愣了神,当初她还当龄安有意隐瞒,没想到竟然是霍夫子的主意,可再如何,他和许知善实在说不清。
龄安为救她宁可豁出性命,顾清宜想全心的信任他,可理智告诉她,依旧有很多漏洞没有说清。
“这一路凶险万分,你的伤口也没有歇下来好好养养,如今到了安州,暂时没什么着急的事,你就好好听朗中的安排,将腿伤养好。”
“......好,听幼安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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