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回看了眼他,冷声道:“太医院太医已经加急赶来,下官奉劝殿下少动怒,安分些,毕竟这是驿馆,若是圣上二子相争之事传了出去,之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传闻,可就覆水难收了。”
说完,裴霁回唇角一勾,眼底毫无笑意,独留面色难看的太子,带着尤松拱手告退。
两人出了庭院,尤松面如菜色:“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查清楚是何人所为。”
“难道、难道大人以为不是二皇子吗?”
明眼人一看,这太子残疾不堪储君之位,那大权不就在二皇子手里,除了二皇子,还会是谁最得利。
裴霁回但笑不语。
二皇子身边有那信王和毒辣的裴屏玉,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对太子下手,可见裴次端根本没有过这方面的打算。
对太子下手一来会引起皇帝和朝臣猜忌,二来,这皇位来源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这估计是第三方推手罢了。
尤松甩袍叹说:
“太子者,器小无远图矣!”
他出身寒门,考中进士,做了书折监史,可惜,可惜,大宣日后该如何,实在让他思忧。
出了太子驿馆,天色已经大暗。
裴霁回没有耽搁,驾马回了顾府。他进了客院,却见花厅灯火通明,幸栖端着茶水出来:“大人,表姑娘在里面呢。”
裴霁回眼眸微深,“知道了,都下去罢。”
他站在连廊外,花厅里的灯火将里面的倩影打在了窗纸上,袅袅娉婷,自从那日城外的十里长亭之后,她每次都会回避裴霁回的视线,看来是他太心急了。
她自幼受家中宠爱长大,一朝变故寄人篱下,陌生的上京和陌生的人,让她在自己的性格外面披上了淡然清冷的保护壳,即便他也能感受到少女的亲近和让步,但他还没做到让她全心的信任和依赖的地步,是他做的还不够好。
裴霁回神色微敛,如常的提步上了台阶。
顾清宜闻声回头,清凌的目光却率先看到了他衣袍处的脏污。她微微皱眉,裴霁回事何许人也,谁敢让他这么狼狈?
“表哥,你回来了......你要不要先去更衣?”
“无妨。”他声音温沉,坐在了官帽椅上,通身的矜贵仪态在这,哪怕衣袍脏乱,也不减丝毫他冷如谪仙的气度。
“明天......不知表哥可有时间?”顾清宜试探地问,她轻轻的咬了咬下唇,有些生怕被拒绝。
裴霁回眼眸微闪,明日是寒衣节。
“自然有。”
“......不知表哥能不能和我去趟复水山。”
说完她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明明那日算是拒绝了裴霁回,可明日的寒衣节,她心底有些想带着裴霁回去见见母亲,让母亲也认识认识他。
“我很高兴。”他眼眸幽深,却胜过说了‘好’字。
顾清宜轻咳一声:“那明日辰时,我让丫鬟来叫表哥。”她看他眉眼间微微露出的疲态,也没久留,准备起身告辞。
“幼安。”裴霁回起身。
身后男子沉稳的脚步声渐近,顾清宜似是心有擂鼓,跟着这脚步声一起跳动起来,终于停在了离她很近的地方。
窗纸上来两人的身影重叠,男子高大的身影占有欲极强又霸道的将少女拢住。
“那日十里长亭的话,永远作数,但只是裴某一人之事,你不要有任何负担。”更不要因此疏远他。
“......好。”
... ...
初冬寒凉,顾清宜一早开窗就被铺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激灵。
“姑娘,衣物和冥纸都准备好了,奴婢现在就先拿去马车上放好。”
窗边的顾清宜回头看了眼她手上端着的物件,“嗯,你先去吧。”
顾阑孤儿出身,背井离乡,自然也没有顾家祖坟的说法,顾清宜为母亲选了安州的风水好地,在安州出城二十里,就是复水山。
她掀了马车的帘子,目光从初冬萧瑟的风景中,渐渐的移到了斜前方驾马的裴霁回,他身形端正,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好仪态,今日他穿的也很素净,一身牙白色的圆领跑,衣着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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