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纪云蘅老实回道:“苏姨母搬进了纪家照顾我,夫人也许久没踏出院门了。”
“你父亲还在牢中蹲着,你可想见见他?”许君赫又问。
“不大想。”纪云蘅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不过有一人想要找他。”
许君赫:“谁?”
“西城区木材家的赵公子,他说要去找我父亲。”纪云蘅道。
“有这回事?”许君赫稍一琢磨,多少就能想明白,那姓赵的找上纪云蘅,多半也是为了先前那桩没作数的亲事。
“这事好办,我给他弄进去,跟你父亲关在一起就是了,让他们好好聊个够。”许君赫道。
纪云蘅点头:“他一定会感激你的。”
“那当然。”许君赫没忍住,自己就笑了起来,“我这人向来助人为乐,你那小院子也是我让人修的,你忘记了?”
纪云蘅当然没忘,福身道谢,“多谢殿下,你是好人,我知道的。”
瞧着纪云蘅这认真的模样,许君赫只觉得她又傻又有趣,下意识地抬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顿觉柔软顺滑,手感极好,便多捏了两下。
纪云蘅也乖,站着不动,仰着脸让他捏。
第30章
纪云蘅每日的生活都很简单,来来回回就那些事,几个问题问下来,许君赫大概就了解了。
除却给她喝豆花的晴姨,让她记账的屠夫薛久,还有急着给她张罗婚事的苏漪,剩下的便只有柳今言了。
她出门也就是奔着这些人而去。
在家中则是看书,习字,学作画,旁的事也没有。
“柳今言?”许君赫稍稍一想,便想起了这号人物,“游阳的舞姬还没回去?”
纪云蘅道:“今言说,她们今年要留在泠州过年了。”
许君赫:“是何缘由,可有告诉你?”
纪云蘅摇头,“今言说她也不知道。”
他莫名地笑了一下,望着枝头的梅花,轻声道:“她知道,只不过不想告诉你罢了。”
纪云蘅也没有追问,黢黑的眼仁瞧着许君赫的侧脸,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话,看起来安静又认真。
许君赫将她喊来,不过就是问些她这三个月的情况,问完了也不道一声别,抬脚就要走。
“殿下。”
纪云蘅将他喊住。
许君赫于漫天白雪一样的梅花中转头,背着光看了纪云蘅一眼,就见她慢慢颔首,郑重其事道:“多谢。”
纪云蘅是欠他一句谢的,至于谢什么,许君赫明白,不必追问清楚。
他置予一笑,懒散地摆摆手,转头离去了。
殷琅候在几步远的地方,见许君赫走近,便抬手将臂弯处挂着的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微笑着冲纪云蘅颔首行礼,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园子。
纪云蘅在梅花下站了片刻,在脚边捡了一枝梅花捏在指尖把玩,出去找了苏漪,二人结伴下山。
到了山脚,纪云蘅掀开车帘探出脑袋往外看,就见原本将山路围堵得水泄不通的贺寿之人已经散去,山间的路上尽是风尘仆仆的行人,有人赶着牛车,有人徒步行过,身上都背着大小行囊。
“姨母,这些是什么人?”
纪云蘅转头问苏漪。
苏漪凑过来,将头伸出窗子左右瞧瞧,忽而感慨道:“佑佑,这些都是归乡之人。他们在外漂泊谋生,科考求仕,忙碌了一年,快到年底了,这才都往家中赶。等到来年开春啊,他们就又会离开。”
“那为何还要回来?”纪云蘅疑惑不解。
车慢路远,行之千里不过就是为了回乡几日,等到了开春又要离开,大半时间都用在了赶路上。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呐。”苏漪道:“行千里路,过万重山,不管走出多远,总是要归家的。”
纪云蘅的两只手扒着窗子,露出一双杏眼往外看。她看见有的人穿着打了许多补丁的袄子,有的人磨破了脚上的一双鞋,有的人推着车,牵着几岁的孩子,被寒冬冻裂的手指,吹红的脸颊,还有沉重的行囊。
只有富裕之人才会在这样的寒风里泡着热茶赏着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