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蘅连声否认,想赶紧爬起来,结果努力半天还是无法起身,后知后觉腰背上不知何时压上了一股力,将她困在藤椅里。
“你已经被我捉拿,别乱动。”许君赫垂着眼看她,面上波澜不惊,“你这种行为在京城里都被定为刺客,是要被拉去砍头的。”
纪云蘅大惊失色,双手紧紧攥着柔软的毯子,为自己辩解,“是你睡觉的时候总将毯子踢掉,我怕你着凉所以才来给你盖。”
“你盖毯子,怎么把你自己盖到我身上了?”许君赫轻哼,“分明就是图谋不轨。”
纪云蘅赶忙说:“我是被东西绊了一下。”
许君赫道:“哪有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要摔过来的?”
纪云蘅要被冤枉死了,百口莫辩,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再抬头似乎是想到了办法,问道:“那在京城里睡觉的时候将毯子踢掉了会犯什么罪?”
许君赫听到这话就知道她打什么算盘,险些笑出声,反问:“怎么,你还想状告我?”
纪云蘅就算是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胆量,逃又逃不了,像个被擒住的小鸡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良学……”
许君赫看了她几眼,随后松了压在她后腰的手,说:“这次就先放过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你记住了,日后都要偿还。”
纪云蘅也想不明白自己给许君赫盖个毯子怎么就盖出了个人情,只是身上的桎梏解了之后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倒也忘记去争辩那些。她有些生气地将毯子给抱回寝房,决定以后再也不给许君赫盖了,从堂中穿过的时候,往许君赫那瞥了一眼,却见他又闭了眼睛睡。
虽说房中暖和,但终究是严寒季节,纪云蘅知道自己不盖棉被睡着一定会身体不舒服,所以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许君赫的。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藤椅边上,拿了卷书看着,想着若是许君赫表现出冷的样子,就再取了棉被来给他。
如此体贴细心,纪云蘅觉得自己不会触犯京城里的任何一条律法。
想到这,她不免嘀咕,“京城的律法那么多,生活在京城的人一定很辛苦。”
谁知许君赫没有睡着,听到了这话便开口,“我会将纪姑娘对京城律法的不满和意见禀报给皇爷爷,让他定夺。”
屋中又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纪云蘅悄悄趴上藤椅的扶手,小声说:“良学,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就不必告诉皇帝陛下了。”
许君赫就道:“好,又欠我一个人情。”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纪云蘅欠了两个人情出去了,她老老实实坐下来看书,不再说话。
在翻书的声音和纪云蘅轻微的呼吸声中,许君赫也慢慢睡去。
连着好几日都忙碌得没能停歇的许君赫,在这样一个不算安静的环境里睡得很沉,弥补了多日忙碌的疲倦,直到下午才神清气爽地离去。
郑褚归毒死在牢中一事追查了几日,最终判定为郑褚归畏罪自尽。其后罪名坐实,查证出朝中也有不少官员参与其中,原来游阳所培养的那些舞姬瘦马,被郑褚归等人当作赠礼送给朝中各个官员,以此来拉拢权贵,巩固朝中势力。
郑褚归落马之后,朝中人人自危,此前与郑家有过牵扯的官员更是吓得不行,只是皇帝这次铁了心要清理朝廷,拨正朝纲,下手无比狠辣。不仅夷了郑家三族,凡是查出涉嫌其中的官员皆是死罪,一时间朝堂中洒满了血。
在泠州的官员就好得多,查清楚没参与拐卖案后皆无罪释放,尽管蹲了几天大牢,但完好无损地给放出去了官员们就已知足,无人敢有异议。
许君赫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时至二月份才清闲些许,想到自己足足有十日没见到纪云蘅了,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纪宅。
结果进了门,只有六菊在院中扫雪,纪云蘅不见踪影。
“人呢?”许君赫问。
六菊很惧怕许君赫,赶紧回道:“大姑娘去找邵公子学画了。”
许君赫一听,脸当即就拉了下来,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纪云蘅不是半途而废之人,更不是一时兴起才想要学画。泠州过了最寒冷的那阵,纪云蘅就重新背上画具去找邵生。
邵生先前拿了许君赫给的银子之后,先是将屋子给小小修补了一下,换了新的门窗之后就不再漏风了,又添了一些新的炭火,用起来也不再抠抠搜搜的。
许是知道纪云蘅身子弱,她一进屋邵生就添了炭,给她领去了更保暖的小隔间。
邵生就一会儿进隔间看看纪云蘅的画,一会儿在外面教孩子们写字念书,如此两头忙碌着。
正当他在隔间里教纪云蘅如何运用颜色的时候,许君赫犹如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屋外,也不敲门直接就推门而入。
屋中坐着满满当当的孩子,差不多都是五岁到十岁的年纪,见许君赫突然进来,齐刷刷地睁着圆眼睛看他。
许君赫走进来反手关了门,往屋中扫视一圈没见到人,随便抓了个小孩儿问,“教你们念书的那个人呢?”
“你说邵先生吗?”小姑娘说:“他在……”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少年给捂住了嘴,还小声道:“你不要坏邵先生的好事。”
许君赫立马抓住这个字眼,压着眉毛凶巴巴地问:“什么好事?”
那少年的年岁不大,胆量倒是不小,直愣愣地仰着脑袋,对许君赫道:“我娘说,邵先生与云蘅姐姐看起来很登对,若是邵先生娶了云蘅姐姐我们以后就能天天见到云蘅姐姐了,我来时我娘还跟我说,少去打扰邵先生跟云蘅姐姐的好事。”
这话许君赫是相当不爱听,越听脸色越黑,等少年说完他的脸色基本跟炭没什么区别了,气个半死,想把这乱点鸳鸯谱的妇人抓去牢里蹲个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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