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军阀史话(出书版)

北洋军阀史话(出书版) 第5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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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4日冯国璋拟就如下的通电致各省军政首长:
国步屯邅,日甚一日,内则蜩螗羹沸,干戈之劫难回,外则惨淡风云,边境之防日亟。剥肤可痛,措手无从。国璋代行职权,已逾半载,凡所设施,力与愿违,清夜扪心,能无愧汗?然国璋受国民付托,使国家竟至于此,负罪引慝,亦何必哓哓申诉,求谅国人。但揆其所以致此之由,与夫平日之用心,为事实所扞格,屡投而不得一当者,缘因复杂,困难万端。欲避贤求去,苦无法律之可循;欲忍辱图全,又乏津梁之可济。长此悠忽,必召沦胥。诸君子为国干城,同负责任,用特披肝沥胆,为一言之。溯自京畿变生,国祚半斩,元首播越,举国骚然。于是黄陂委托于前,段前总理敦促于后,皆援副总统代职之规定,强国璋以北来,明知祸乱方殷,菲材绝难负荷,惟冀黄陂复职,主持有人,则不佞捍卫南疆,尚可分担艰钜。乃商请无效,各省区督军省长及文武官吏,分驰电牍,敦促入都。猥以藐躬,过承督责,汤火之蹈,且不容辞,矧安危不仅系诸个人,匡助可取资群力乎?惊涛共济,全恃同舟,初不料玺绶方承,而内部转愈趋纷扰也。国璋抵京,首先奉政黄陂,不获许可,而后受职。其时国会早经解散,政府尚在权舆,继绝布新,有同草创。段前总理投艰遗大,独任贤劳,正宜共济时艰,中外一致,而西南诸省,忘再奠共和之绩,以非法内阁相攻,别挑衅端,遂开战祸。迨内阁改组,宜可息争,国会问题,又生枝节。对于中央之任命官吏,则啧有烦言,对于石黎之扰乱荆襄,则引为同志。是非乖忤,真相莫明。譬解百端,欲促返省,初不料唇舌俱敝,而结果仍诉诸兵戎也。民国元二之交,风雨漂摇,几毁家屋,项城运其雄才大略,曾不数月,而七省同时戡定,大权集于中央。国璋能力,固不逮项城,然前事之师,不妨相袭,徒以观念所在,元气之凋残,民生之疾痛,实过元二年。佳兵不祥,古有明训,内讧宜息,人具同情。本无厉行专制之心,何取经营力征之举?以故军事初起,第望促进和平,不因败绩而求伸,反示包容而停战,无非欲融洽南北,尽释猜嫌,耿耿寸衷,可质天日。乃北则疑其寡断,兵气几为之不扬,南则信其易欺,骄蹇益难于就范。湘桂各军,乘机陷岳,意在示威,予政府难堪,激同胞之宿愤。中央纵无统驭,亦何至听命于地方?必背公德而矜强权,不留余地以相让步。则最后解决,惟战乃成。因事制宜,绝非矛盾。更不料干城之寄,心膂之司,或竟观望不前而损声威,行动自由而滋谣诼也。凡此种种,皆事实上随时发生之障碍,足使国璋维持大局之希望,悉消灭而无余,而逆计未来应付之难,事变之钜,则更有甚于此者。国会机关,虚悬日久,颇闻旧议员麇集粤省,有自行开会之说。姑无论前此解散,是否合法,既经命令公布,已不能行使其职权,即各省区人民,亦断无承认之理。至于正式选举总统之期,转瞬即届,根本无着,国何以存?此大可忧者一。财政艰窘,年复一年,曩者政府每值难关,亦尝恃外债以为生活,然能合全国之财力,通盘筹画,犹得设法挹注,勉强撑持。乃者萧墙哄争,外省内解之款,大半截留,来源渐绝,而军政费之支出,复倍蓰于平时。罗掘久穷,诛求鲜应,主藏作仰屋之叹,乞邻有破产之虞,桑孔再生,亦将束手,此大可忧者二。内阁负责,取法最善,段前总理为国戮力,横被口语,托词政策挠屈,与各国务员相率引退,而总理一职,后来者遂视为畏途。聘卿暨今诸阁员,皆国璋平昔至契,迫于大义,碍于感情,暂允劻勷,初非本愿,满拟时局渐臻统一,再行组织以符法治,心力相左,激刺尤深。今聘卿业已殷忧成疾而在假矣,设钱代总理诸人,复谓事不可为,褰裳而去,强留则妨友谊,觅替则恨才难,推测其终,将陷于无政府之地位,此大可忧者三。至目前外交之情形,尤应激起吾人之警觉,个中利害,另电详闻。国璋一武夫耳,因缘时会,谬握政权,德不足以感人,智不足以烛物,抱救民之念,而民之入水火也益深,鬯爱国之忱,而国之不颠覆者亦仅。澄清无术,空挥三舍之戈,和平误人,错铸六州之铁。驯至四郊多垒,群盗如毛,秦豫之匪警频闻,畿辅之流言不息,虽名义同于守府,而号令不出国门。瞻望前途,莫知所届。何敢久居高位,自误以误国家?自应求卸仔肩,归还政柄,惟民国既无国会,而总理现属暂摄,又不能援《约法》条例,交其代行,追原入京受职所由来,实出诸君子之公意,国璋既备尝艰阻,竟不获补救于万一,坐视既有所不能,辞职又无从取决,只有向各省区督军省长暨文武官吏,详述危殆情形,应请筹商办法,为国璋释重负,为民国求安全,宁使国璋负误国之咎于一身,而不使民国纪年,随国璋以俱去。不胜至愿。特此飞电布达,务希于旬日内见复。至统治权所寄,国璋在职一日,仍当引为己责,决不肯萌怠弛之心而自丛罪戾也。敢布诚悃,伫盼复音。
这个通电稿被总统府秘书长张一麐知道,立即从机要室追回,并邀同总统府军事处长师景云一同谒冯,劝他暂勿发出这道通电,亦勿消极,冯只苦笑。
奉军自入关后,其声势咄咄迫人,3月5日奉军一部由天津开到廊房,在车站检查往来旅客,使中外人士大吃一惊,北京国务院去电劝止,说明廊房不是戒严区,不可以检查旅客,奉军依然继续执行勤务,置之不理。而张作霖所发通电则顾左右而言他,他说:“出兵扣械,系坚元首主战之心,兵已入关,无可撤退,长江有事,即可南下应援。”他请北京政府在天坛一带指定营房以便奉军进驻,并没有等待答复,他的部属已在天坛、南城一带找兵房了。
这时北京城内外又产生了新的恐怖,认为辫子兵复辟的局面又将重现。因为主战派军阀有联名通电保释张勋,张勋和张作霖是儿女亲家,张作霖幕中有许多复辟派,而奉军又长驱入关,直迫京师,一切都好像张勋入京前夕一样,怎不使人重惊旧事。因此,北京城内许多富豪达官纷纷出京,车站上挤满了出京的旅客,扶老携幼,恍如大难临头。
冯国璋在总统府春藕斋举行紧急会议,报告局势的险恶,认为自己唯有引退,一边说一边把先一天未发出的通电原稿给大家传阅,与会人士苦脸相对,鸦雀无声。会议还是无结果而散,冯的通电也没有发出。
冯在此以前,曾派财政总长王克敏到蚌埠去会晤倪嗣冲,希望倪的态度能趋缓和。这时王克敏有电给冯,说倪嗣冲对总统没有成见,只请总统起用芝老(段祺瑞),罢免李纯。另一方面,冯又接到天津的报告,说张作霖仍然拥护元首,张的目的是在铲除主和派,组织强有力的内阁。一切迹象显示皖系和主战派并不是想即刻逐冯下台,只是想进行新国会的选举。3月6日冯发表命令指定5月24日进行众议院议员的选举,6月20日进行参议院议员的选举。
3月7日奉天方面发表张作霖和曹锟、张怀芝的往来电,张3月5日(歌)电表明他的宗旨“拥护中央,维持大局,始终团结,戡平内乱,联络同志,共救危亡”。又说天津会议将奉军编入第一路,后来又改编入第二路,他都极表同情,现已编成六个混成旅,若不开拔,则对同志为不信,对我兄为不义,各旅不日即可到徐,会合大军,敬听指挥。张作霖在这通电报中极力解释“自己毫无个人野心,自己对财产身家功名权位皆已逾量,尚复何所希冀,只以目前时局为重,弟处扩张实力,专以辅导我兄起见,此外毫无私意,若有虚言,鬼神鉴察”。曹锟3月7日的阳电是欢迎奉军入关,称赞张作霖耿耿大义,磊落光明,骨肉之交,谊共生死。请奉军集中徐州,加入第二路;还请加派一个或两个混成旅开到汉口,加入第一路。张怀芝的阳电称道奉军入关为“壮我士气,固我后援”,并称已指定韩庄为奉军南下的第一站。
就在3月7日这天,冯把已搁置了三天的通电发出。
冯国璋的通电发表后,情势似乎缓和了,主要原因是皖系和主战派并不想立即驱逐冯下台,所以主战派的曹锟、张怀芝、张敬尧等都有回电对冯推崇,直、鲁、苏、皖、赣等六省督军发出联名电,力斥推倒元首和准备复辟为无稽谰言。张作霖亦发表庚电(3月8日)说:“挽救时局,只我大总统一人。”不过,张作霖建议“择定总理一人,组织完全内阁,总理得人,各方同意,政令自行,切勿轻怀退志”。这是明说主战派非段祺瑞组阁不可。冯国璋假装糊涂,他复电说:“组织强有力之内阁,自系正当办法。可速联合各省,商定何人应任总理,予当依众议而行。若凭少数推举,恐各方意见不同,中央即无办法。”冯想用各省一致同意的总理来抵消主战派拥戴段祺瑞。
3月8日,北京局势显得十分紧张,总统府处于紧急戒严状态,府学胡同段宅也有重兵把守。
3月9日,王士珍化装逃往天津。他抵天津后,写了一封信给冯和段两位老友,他发誓决不回京任职。
皖系在此一期间,用一切力量压迫冯国璋排斥李纯。冯虽然软弱,可是在李纯问题上却很强硬,他表示总统没有权罢免督军,如果他有罢免督军的权力,则他第一个要罢免的督军,不是李纯而是擅自率兵入关、劫取军火的张作霖。李纯如果有罪名,只是主和,主和并不犯罪,张作霖自由调兵威胁总统,比主和的罪大多了。冯请徐世昌电邀张作霖进京一谈,他说:“最好雨亭(张作霖)自己带兵去打秀山(李纯),不要逼我下一道不能执行的命令。”这时,有一部分奉军开到了韩庄,李纯连来三个电报辞职,可是他不甘示弱,在辞职电报中痛斥张作霖“派兵入关,要挟中央免纯职务,并劫夺军械,不允交还,种种情节,殊堪诧异。值此外患逼境,吉黑危在旦夕,全力御外尚虞不足,今反以大军入关,其用心奸险,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段祺瑞指使皖系的阁员在国务会议上通过议案:李纯经常请假,叫他离职养病,不开去本缺,派卢永祥代理江苏督军。冯国璋拒绝在这个命令上盖印,同时指使李纯即日销假以资抵制。段祺瑞又建议内调李纯为参谋总长,冯国璋也不同意。由于段的压力不断增加,冯才答应仿照以前处置陈光远的办法,给李纯以“革职留任”处分,段也不同意。
3月12日极端的主战派倪嗣冲又来天津,并电邀张作霖到天津共同策动拥段组阁和罢免李纯。而奉军就是这一天在距天津50里的军粮城设立关内奉军总司令部,张作霖自兼总司令,徐树铮以副司令名义代行总司令职权。
3月14日,冯国璋被迫只好亲到府学胡同段寓敦请段祺瑞再度组阁,段向冯表示拒绝。
第134章 北洋军进占岳州
当冯国璋在北京度他一生最痛苦也最受罪的日子时,主战派则在湖南开始了军事进攻。
北军照天津会议的决定,从湖北、江西两路进攻湖南。第一路曹锟的部队由鄂北移向鄂南,2月中旬集中蒲圻、嘉鱼一带。3月6日第七师师长张敬尧移驻汀泗桥。2月27日第二路总司令张怀芝到了汉口,3月6日转赴南昌。
曹锟本是直系,自投奔皖系后,成为主战派的王牌,这次出兵,他几乎把家当全部投入,除吴佩孚的第三师外,还有王承斌、阎相文、萧耀南三个混成旅。他任命吴佩孚为直军前敌总指挥,张敬尧虽然是援岳军总司令,可是如果讲兵力,吴佩孚所指挥的,远在张敬尧之上。至于第二路军所属虽有山东的第一师施从滨、江苏的第六混成旅张宗昌和安武军李传业等部,可是无论在数量上和素质上都不及第一路。
张敬尧虽然号称是北洋军中的骁将,可是在这次征南的表现上,是善吹而不善战。他于2月15日抵达汉口时,曾发出通电说:“敬尧百战余生,对于杀敌致果,甘之如饴,复何所畏?”一到蒲圻,又发出占领蒲圻的捷电,这个捷电使北洋主战派声势为之一壮,同声为这位百战余生的张将军鼓掌。可是隔了不几天南军方面的湘军总司令程潜却通电讥笑这封捷电,他说:“我联军(指南军)进驻岳州后分守湘边,并无一卒越及鄂境,北兵攻克蒲圻之说,不知从何说起?”原来南军从未占领湖北的蒲圻,张敬尧的北军在蒲圻也未发过一枪一弹,这封捷报只是吹牛的捷报。
北军方面,真正打前敌的是吴佩孚。南北停战期间,自蒲圻以南到岳州以北,都成了“无兵地带”。北军自岳州退出后,一直退到蒲圻,以避免和南军接触,所以说北军不战而退是不敢战,南军有险不守是不肯守,因为守岳州应该在羊楼司一带高地布防,结果吴佩孚的军队长驱南下,直抵羊楼司,吴师前进,才把蒲圻让给张敬尧接防,想不到张敬尧竟以此虚报战功。
这位吹牛吹出纰漏的张敬尧,只会抽大烟和纵兵殃民。对他的长官“秀帅夫子”则破口大骂,喊打喊杀。主战派号称包括16省区,平日只知道鼓动政潮,反抗总统,谩骂国会,结果还没有和南军接触,就闹出不少的笑话。加上军风纪之坏,让人民为之切齿。因此使这次打湖南的战争,让一个不怎么知名的吴佩孚出了风头。吴佩孚进驻羊楼司的捷电,比张敬尧的就真实得多,虽然羊楼司也是南军自动放弃的,可是究竟吴佩孚已经接触了南军的最前线了。
北军第二路军总司令张怀芝有两种心理使他战意消沉,一是因第一路军总司令曹锟取得了节制两湖的地位,希望北京政府也能给他相同地位的官衔;二是他手下的第五师师长张树元想取得继承他为山东督军的地位,使他放不下心。2月21日北京政府任命他为湘赣检阅使。他并不满意,于是天天说动身,天天都不动身。最后实在推脱不了才于2月27日到汉口。
张怀芝字子志,是山东东阿县人,30年前是县中一个破落户,白天在街上游荡,晚上则在庙里寄宿。有一晚竟然梦见庙神向他道贺,说他将来会做抚台,受此鼓动他就投军,一步一步往上爬,民国5年5月30日他继靳云鹏之后为济武将军督理山东军务,果然衣锦还乡,是个抚台身份了。他很感激庙神的显梦,乃重修庙宇,为庙神塑金以答神庥,山东人传为“美谈”。
张怀芝虽然出身微贱,可是做了大官后,对属员倨傲无比,常连名带姓直呼部下,如果加官衔则多一个字,如参谋长为参谋长儿,副官长为副官长儿。
当时督军可以随便把省长驱逐而自兼省长,张怀芝驱走山东省长孙发绪后,即亲赴省长公署,他把公署中各要员的姓名都写在签条上,装在口袋里,遇有公事要办,便随手在口袋里抽出一支来,抽中那个人的名字,就派那一个去办事,于是省府阖署的官员没有一个敢离职,都小心翼翼地等待督军兼省长在口袋中抽签条。省署内务厅长姚鹏是一位老名士,历任省长都很敬重他,有一天他因赴宴未归,刚好张怀芝抽中了他,找不到人,等他回来,张怀芝大呼:“责打军棍二百。”大家纷纷替姚求情,才罚他写了张“欠打”的条子了事。
有一天张怀芝在督署召见政务厅长陈干和济南道尹唐柯三,偶然谈到各县知事常有被告的事,陈干随口吹了一个牛,他说:“如果我当县知事,一定不会有人告我。”张怀芝点了点头,怎知第二天省长公署就发布了一道人事命令,把政务厅长陈干调委为泰安县知事。政务厅长等于今天的民政厅长,比县长大得多,把厅长降级为县长,除非是厅长犯了极大的错误,可是陈干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话,就从厅长降为县长,气得陈干弃官逃往北京,不敢回山东任职。
5年12月13日张督军忽然在盛怒中把儿子“绑送军法处讯办”。大家又向他求情,他挥着粗大的拳头说:“你们难道不晓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吗?”有一天他传见山东籍候补县知事180余人到署训话,他说:“你们各人有各人指定的省份,同样的地皮,何以不刮外省而向本省来刮!我年轻当兵的时候拿稳宗旨,不升官便去做强盗,我决不在本省做强盗,一因于心不忍,二则做强盗发了财,本乡本土知道财的来源,我不能逢人夸耀。你们这一批知事真是太不知事了!”
山东政费支绌,他提议官吏减薪以为之倡。大小官员一律按八成发薪,秘书把减薪名册呈上去,他动笔把本人减薪一千元的一项涂销。
湖南战争从7年3月上旬开始,由吴佩孚的直军担任进攻岳州,吴以第三师师长兼任前敌总指挥,指挥部队有第五旅旅长张学颜、第六旅旅长张福来,还有直军第一混成旅旅长王承斌,第二混成旅旅长阎相文,第三混成旅旅长萧耀南。兵力共5万人。助战的有北洋海军第二舰队司令杜锡珪所派的五艘兵舰,楚观、江鲲、江利、江犀、江贞。岳州既无险可守,江防上又没有海军,加以联帅谭浩明没有战志,因此岳州之战未经接触胜负形势已定。
3月10日吴佩孚宣告占领羊楼司。17日没有遇到坚强的抵抗便进入岳州。吴佩孚连续发出三通捷电,都是盛称南军奋勇抵抗,寸土必争,而北军神勇无敌,攻无不胜,战无不克。其实都是夸大其辞。最妙的是北军援岳总司令张敬尧率部在吴佩孚军的后面也公然发出捷报说:“一星期下岳州,旬日之内可攻克长沙。”
北军虽然于3月17日进占岳州,但只是些先头部队。当天晚上,南军前线有一批部队不知道岳州已经放弃,盲目地退入岳州,刚入岳州的北军疑心中了埋伏,乃仓皇退出,同时通知海军炮轰,在洞庭湖配合作战的北军军舰乃不分皂白地向得而复失的岳州城乱轰一通。这支南军乃匆匆退却。18日北军才又第二次占领岳州。
北军第七师担任进攻平江。平江南军于3月17日撤退,北军第七师沿着通城平江大道前进,一路上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他们强指乡下人是南军便衣队,把路上的壮年人完全杀光,一路抢劫、奸淫,无所不为。妇女们纷纷逃到山洞里避难,又遇上倾盆大雨,饥寒交迫,有一个山洞中就发现300多名妇女奄奄一息,还有不计其数投井自杀的妇女。
张敬尧率军于18日开进平江,宣布“三天不封刀”,纵兵抢掠,三天后才布告安民,布告虽然出了,烧杀抢掠照旧公行。
北军展开军事行动后,连战皆捷,岳州攻克后,北京政府下令嘉奖,电文如下:
据第一路总司令两湖宣抚使曹锟,援岳总司令张敬尧,海军第二舰队司令杜锡珪,迭次电呈,分路规复岳州,水陆兼进,所向有功,先后于月塘嘴、羊楼司、通城、临湘、古米山、九岭、白葛岭、天岳关等处,连次激战,迭获胜利,节节进逼。三月十七日,攻破岳州。逆军顽强抗拒,相持不退,经我军奋力攻击,并由舰队掩护业于十八日将岳州克复各等语。此次出师攻岳,自开始攻击以来,为期不过旬日,屡夺要隘,遂克名城,实由该总司令等调度有方,各将士忠勇用命,用能迅奏肤功,拯民水火,览电殊深嘉慰。仍着该总司令等,遵照电令计划,督率所部,奋勇进取,并先查明此次在事出力各将士,分别等差,呈请优奖。其阵亡被伤官兵,并准优予议恤,以昭激励而慰英魂。第念岳州临湘一带,人民重罹兵燹,流离颠沛,弗安厥居,损失赀财,危及身命,哀我湘民,叠被荼毒,与言及此,惨怛良深!应由宣抚使曹锟,迅派妥员,各路查明,加意抚恤,安集劳徕,各安生业。用副吊民伐罪之至意。此令。
第135章 段祺瑞三度组阁
民国7年3月18日北军攻占岳州,捷讯到达北京,冯国璋仍想贯彻他的和平主张:“北军对南的军事行动以岳州为止。”他认为岳州既已收复,北洋派的声威得到恢复,而桂系又愿意谈和,则何必一定要劳师动众,对南用兵。他的主张正在拟成命令尚未发出时,3月19日接到了督军们的联名电报,这通电报以曹锟为首,包括长江三督在内,共有15省三特区的北洋军阀们,他们要求段祺瑞再起组阁,内云:“锟等互相约定,我公复任揆席,则同人誓当一致,共扶危局,否则亦惟从公高蹈,不问世事。全国安危,同人离合,均系我公一身。”冯接到这个电报,简直像接到哀的美敦书一样,没奈何只好再请段勉应众命,以北洋团体为重,接受组阁大命。段仍表示“无意于此”。冯则指天誓日地表示愿与段同生死,共患难。并且自动承认五个条件:(一)参陆办公处仍然迁回国务院,以靳云鹏为主任以代师景云。(二)国务院决议,总统保证不擅改一字。(三)阁员由总理选择,不必征求总统同意。(四)公府秘书长由总理推荐。(五)中央(指总统)致各省的电报,须由院方核发。
3月23日大总统令准署国务总理王士珍辞职,特任段祺瑞为国务总理。24日派张志潭为国务院秘书长。25日参陆办公处迁回国务院。27日令张敬尧为湖南督军兼署省长。28日令改海军总司令为特任,以蓝建枢为总司令。29日令陆徵祥复任外交总长,钱能训为内务总长,段芝贵为陆军总长,刘冠雄为海军总长,傅增湘为教育总长,朱深为司法总长,田文烈为农商总长,曹汝霖为交通总长兼署财政总长,吴鼎昌为财政次长。4月4日晋授曹锟勋一位,一等大绶宝光嘉禾章。授予张敬尧一等文虎章,二等大绶宝光嘉禾章。授予吴佩孚勋三位,二等大绶宝光嘉禾章。犒赏攻克岳州和长沙的将士各30万元。另以6万元赈济湘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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