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前所未有的真诚,语速放得很慢很慢,就像临别时忧心忡忡的嘱咐一样。
这段话说完的那一刻,空气突然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
月尘卿罕见地愣了愣,目光将她身形轮廓,每一根发丝的弧度,全部收进眼底。
这是何意。
口口声声爱他,又劝他和别人修得正果?
忽冷忽热,时而热情到几乎溢出来,时而抗拒到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她可以没皮没脸地黏在他身后做小尾巴,闹着要待在他身边,也可以半个月窝在偏殿每日荡秋千,也不来找他一次。
月尘卿第一次意识到游景瑶此人竟然这么复杂,生了张青春稚嫩的脸,笑靥上总嵌着对浅浅梨涡,玻璃珠似的纯粹,让人觉得似乎不用多么上心就能轻易将她看穿。
可这便是最有欺骗性的地方。
只要仔细去探,就能发现之前那层像是伪装得极好的表壳,如同管中窥豹,内里层层叠叠,不知哪一页是真正的想法。
她,从来就不像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游景瑶见月尘卿不说话,反而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以为月尘卿是听进去了,赶紧趁热打铁道:
“少主,你听,我给你好好分析为什么宫少主才是你的良配。”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念叨起来,先是将他和宫雪映的地位和容貌对比了一番,又说到了冰藤一事,越扯越离谱,竟然还搬出了一套疑似自创的理论:
“少主,你知道有句老话叫什么吗?”
月尘卿沉默半息:“什么。”
“自古红蓝出爱侣呀!”游景瑶激动地说,“你和宫少主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看啊,你是火灵根,宫少主是冰灵根,诶!火是红的,冰是蓝的,一红一蓝,配得很呀!”
小狗双手合十,做出一个圆满的动作,一副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样子。
月尘卿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只是目光却瞥了瞥她胸口的水蓝色上襦,又无声看了看自己的红色锦袍,眸中更显疑惑讥嘲之色。
叽叽喳喳胡扯。
月尘卿瞥了眼窗外逐渐西沉的落日,不耐道:“本尊去用膳了。”
游景瑶愕然地眨眨眼:“好。”
殷红身形起身,踱到门槛边上的时候,回过头来冷冷地嘱咐了一句:
“下次煮这什么茶,别放乌舌草了,有微毒的。”随即扬长而去。
游景瑶:“啊?”
敢情刚才……
她煮了壶毒水给月尘卿喝?!
为什么每次都能让她找到有毒的东西呀?游景瑶难堪地锤了锤自己的大腿,捂住发烫的脸“呜呜”起来。
第24章 回溯
……
夏末秋初。
暑气渐渐褪去, 空气中多了几分微凉,入目一片橙黄橘绿。
一片落叶在树梢打着卷滚下,乘风飘舞, 以一道优雅灵俏的弧度滑进了偏殿半开的朱红檀窗。
窗棂前, 身着杏色对襟小袄的少女正襟端坐, 一头深栗的长发用两道奶黄发带在耳边挽成垂髻,她低着眉,抿着唇, 认认真真地趴在紫檀圆桌上撰写着家书。
“阿爹, 阿娘,女儿在青丘过得很好,这里吃食都很合胃口, 每日吃得饱饱的, 绝对没有饿瘦。”
她握着笔,唰唰地写了好多好多话,事无巨细, 只要是看上去能让爹娘高兴的漂亮话都不厌其烦地写个遍。
游景瑶虽然是穿书而来,和这个世界的爹娘不过才相处一年,但早已真的把他们当成了真正的父母。
她原本的家庭并不幸福,几乎未曾感受到什么父爱母爱,这里的阿爹阿娘待她极好, 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游景瑶十分感恩, 所以来到青丘这两月余,不忘每隔七日给父母写家书报个平安。
“女儿在这里交到了许多好朋友, 这里的侍女姐姐都很可亲,长公子殿下也十分照顾我, 还结识了蛇玄谷的宫少主,还有……”
游景瑶笔尖一顿,恍惚间脑海中浮现谁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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