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奕略略转过去,任他再克制自己,也抑制不住起伏不定的胸口:“有什么好说的,不管经历什么样的过往,我如今都还好好的,这就够了。”
“既然你不肯说,那你,又为什么会来这一趟呢?”
杨奕深吸气,他抬头望着墙上的挂画,两只拳头攥紧又攥紧,然后咬紧牙关把身子转回来:“真儿那丫头说您突发疾病,我信以为真,被她诳了过来。”
皇后声音愈发软了:“那你为何听到我突发疾病,就要过来?”
杨奕抿唇不语。
皇后含泪扬唇:“你心里其实还惦记着母亲的是不是?你心里有怨,但还是没有相信,母亲真的会那样对你的是不是?”
杨奕紧握着的双拳已经发白。
皇后跨过了门坎,走到他的面前停下,仰首望着他:“当初是我不该放你出去迎敌。这些年我没有一日不后悔。如今我还能再见到你,这是上天在体恤我。你,能不能原谅母亲?”
杨奕背过了身子,垂下头去,抬手擦了一把眼睛:“既然不是你,既然你没有参与他的决策,又何必祈求我的原谅?”
说到这里,他顶着泪眼转过来,提袍跪到了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孩儿不孝,拜见母亲。”
皇后再也忍不住,双膝一屈也蹲了下去,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是我让你受苦了!是我让你受苦了!”
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历经坎坷的皇子,彼此都不是扭捏之人,这双分散多年的母子终于再也没有了隔阂。
院子外头的裴家老少三人凝视着这一幕,长久之后才默默的叹出一口气,转过身来。
“谢天谢地,他们终于把误会解开了。”
裴夫人拭了拭眼眶,感慨道。
裴昱凝重地徘徊了几步,最后停下来:“当年湖州的事情我并不清楚,皇上做出这样的选择,一定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