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是这样吗……
她想要告诫他的,其实是什么?
其实已经不需要她说出来了,他也能够猜到——
“即使无法登上那个位置,也要做到一位明君所应当做到的事啊,如漾。”她叹息似的轻声说道。
赵如漾:“……”
他一言未发,但有一道水痕由他的眼中划了下去,沿着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了下颌上。
独怆然而涕下,他现在明白这句诗的含义了。
他不再多说一个字,最后深深地望了纪折梅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果断一转身,大步向着这间密室的门外走去。
他想,琼临是个聪明人。她应当知道,就这么放走了他,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吧。
他与那张辉煌的宝座已经隔了三代,其实抗争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为了一口气、为了对得起自己那身不由己的苦痛童年罢了。
在盛六郎无知无觉地于盛家村里好好地长大,习文、练武,一切都按部就班、顺理成章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逃命。
从一个人的背上换到另一个人的背上,在山林和荒野间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直到被“天南教”的人找到。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他听到秦定鼎对他所说的身世之谜时,还以为自己终于遇上了忠臣,自此至少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但他进入的不是什么桃花源,而是炼蛊场。
秦定鼎口口声声奉他为“少主”,却是把他这个无依无靠、什么也不懂的孤儿放在火上烤。他不拼命去学那些旁门左道的本事的话,面前铺展开的,就是一条死路。
再然后,纪折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