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一身正义!

黑莲花一身正义! 第18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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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啸或许已经看过了她留下的那封信,对目前的情势和隐衷也有了一点基本的了解,闻言不着痕迹地扫了她身后的盛六郎一眼,点点头道:“如惊,此间事了,还须速速入宫面圣。杜家那边,尚有许多未尽之事……”
盛应弦好不容易才压下那一阵猛烈的咳嗽,但纪折梅已经大步跨出了房门。
而他追之不及,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在一众衙役的包围之下,愈去愈远。
不知为何,他忽然记起了在仙客镇举行“仙人之降”庆典的那一日。
那一天他早早地就在遇仙湖畔候着,因为曹十七娘应允要将重要证据藏在绣球内递给他。也因此,小折梅从曹府如何出奔,他虽然未曾亲眼见到,但她身后缀着长长一串追兵,一路狂奔到湖畔码头,再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最后纵身跃上一艘小舟,撑篙荡入湖中的过程,他还是差不多看了个全的。
当时,他听到街道上传来骚动之声,情不自禁地挤开人群,就要去看个究竟。因为他始终心下紧张又忐忑,直觉叫嚣着,要他一定去看个明白——
当他挤出人群之时,就隐约看到在长街的尽头,一群家丁、护卫模样的人,紧追着前方一个他已然看不清的小小背影,呼喝着“抓住她!”、“别让她逃了!”、“曹府捉拿逃妾,余者让开!”之类的语句。
他的心下猛然一紧,就要冲上前去。
但她离他太远,已经挤进了码头另一边的人群里,将那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冲得东倒西歪。
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他就贸然暴露自己的身份,似有不妥——因为只有他或小折梅指证,是扳不倒曹家的;他必须拿到曹十七娘手中的实证。但在曹十七娘出手之前,万一打草惊蛇,使得曹府发觉证据已到了她手里,提前拦截,又如何是好?
他心焦如焚,忍不住沿着岸边长堤,绕过人群,想要去看看小折梅那边的情形到底如何,她究竟应不应付得来。
但当他终于拨开人群,看到的却是小折梅身姿敏捷,撑船荡去湖心,将岸上追兵全数甩开的得意模样。
呵,当然了。
现在想起来,那些家丁和护卫也一定不知道,他们究竟惹上了怎样不得了的人物吧——“天南教”右护法,“拜月使”傅垂玉,岂是浪得虚名?她对那些狗腿子手下留情,说起来其实是他们的福分才对……
人在头脑混乱的时候,往往会联想起很多杂七杂八、互不相连贯的事情。
盛应弦的脑海中,下一刻就跳过了那颗绣球究竟是如何被抛下的,而直接跳到了小折梅以长篙挑起落水的绣球,双臂一振,将绣球抛向他的方向,朗声喊道“弦哥!接着!”的情景。
那时他心下一喜,明白他们已胜利在望;或许是有意在小折梅面前卖弄一下身手,他在绣球的飞行路线偏离的时候,没有用手去够,而是以蹴鞠的盘带颠球之技,以足尖勾回、膝盖垫起,左右脚来回交换颠球,炫了一整套脚法,方才将那颗绣球揽在手中,夹在臂弯之下,含笑向她望去。
彼时天清气朗,湖面上徐徐风来,芰荷轻摆,站在一叶莲舟上的小娘子,腰肢盈盈一握,当风而立,衣袂飘飘,身姿宛若天女。
他感到自己心下一恸,忽而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那时的他,立于堤岸之上,年少得志,青云在望;而湖中的小娘子,引他心旌动摇,神为之夺。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就是他的未婚妻,待得来日完婚之后,他们就将永结同心、白首偕老,一辈子在一起。
那时候,湖中彩船上的歌女唱“沼上嫩莲腰束素”,唱“花开未老人年少”,唱“近日门前溪水涨,郎船几度偷相访。船小难开红斗帐,无计向,合欢影里空惆怅”。
在歌声里,他面前的她,渐渐幻化成了如今在重重包围之下,远去的一个背影。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过往,那么多的不得已……仿佛化成了关山迢迢,鸿沟重重,阻隔在他们之间,无法跨越,难以飞渡。
唯有当日那一曲回荡在遇仙湖上的渔家傲,仿若一语成谶。
“愿妾身为红菡萏,年年生在秋江上;重愿郎为花底浪,无隔障,随风逐雨长来往。”
第200章 【第三个世界西洲曲】98
还是熟悉的刑部大牢, 不过女犯的囚牢在另外一边。
或许是得了什么重要的命令吧,郑啸把她安顿在女牢的一间独立牢房里。
和上次去探望盛应弦时相比,这间女犯的独立牢房要更整洁,虽然床板上垫的还是稻草, 但稻草上又另外铺了厚厚的褥子, 除了晚上睡觉时翻身会带起簌簌的声响之外, 谢琇并不觉得有哪里不适。
这间牢房也不算是很潮湿阴冷,甚至还有一扇开在正常高度的、朝外的窗户。和盛应弦那间牢房只有一扇差点高至天花板的窗子相比,谢琇就益发觉得奇怪了。
……永徽帝是开什么善堂的吗,他对魔教的重要首领竟然是这么优待的吗?
谢琇知道虽然赵如漾很有可能走脱,但教主秦定鼎多半是已经入了他们设下的圈套, 也被捉拿归案了。
她还记得在原作里,秦定鼎好歹也奉献了一首不错的四言断头诗,于是闲来无事,竟然开始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也需要提前打个腹稿。
因为她算是钦命要犯, 所以这里禁止任何人探访,因此自从那日在密室里假意要攻击盛应弦、被带走之后, 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
郑啸倒是隔一阵子会派人给她送些东西,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年将至之故,办案的进程并不快, 也不常提审她。
而且, 每次审讯时,都仿佛十分顾及她的颜面似的, 总是会把她带到单独的房间内私下审问,也不会把她提去过堂, 更不要说拿那些刑罚伺候了。
谢琇倒是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举凡有关“天南教”, 她基本上都说,但一牵涉到“末帝秘藏”,她就装出一副“我只是一个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保管图卷的可怜工具人”的模样,演技发挥到极致,一段泪痕甚至还能分三次流下,嘴唇发颤地回忆自己对早逝的父亲印象是怎样的模糊,声音发抖地表示自己万万没有想到定亲另有内幕……
她并不担心盛侍郎会被连累,因为盛侍郎也根本不知道“长安绘卷”的奥秘之所在。永徽帝在盛侍郎那里能掏出的答案并不比她能给的更多,或许在永徽帝眼里看来,被她欺瞒的盛家父子说不定是一家子大冤种,被她这个前朝余孽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哩。
谢琇这么想着,忍不住慢慢地翘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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