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正色:“你放心。”
王巩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但如今离别在即,有些话却是不吐不快:“子由,我总觉得官家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却是越来越糊涂,从前朝中能人异士不断,可就算谁人身居高位,却也没有把持朝堂的情况。”
“自小皇子出身之后,官家将大阪的心思都放在了小皇子身上,对朝中之事很少过问,这才叫王安石钻了空子。”
“若长期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辙又何尝没感受到官家的变化呢?
他自诩自己做不到像范镇一样,明知官家会不高兴,还提着脑袋前去谏言。
他顶多委婉提一提,若官家不听,他就不会再说。
想要拯救大宋,想要拯救老百姓,前提是他要有自保和保护家人的本事。
苏辙见王巩情绪低落,知他虽看似风流,但对大宋与百信之心一点不比他们少,只劝慰他几句。
谁知王巩却摇头道:“……此事一出,我却是心灰意冷,从此之后寄情山水好了。”
“至于这朝堂,这江山,就留给王安石等人去操心好了。”
他走后。
苏辙却是坐在书房良久没回过神来。
从前官家曾感叹过苏辙的年轻有为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他懂得官家话中的意思,正因他年轻,即便才干出众,可随着他官位越高,想要升官就越难,朝堂之上也是个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
先前他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如今,他只恨自己的年纪不能再大些。
官大一级压死人。
王安石如今将他压的死死的。
苏辙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在书房坐了良久,思忖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他知道王安石小动作不断是想逼他出手,越是到这个关头,若谁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道理清楚归清楚。
可想要做到,却还是难得很。
苏辙忍不住坐在书房抄起佛经来。
很快。
苏辙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他一抬头,就看到苏轼走了进来。
苏轼手上端着托盘,一开口就道:“八郎,你别担心,这些吃食是厨房做的,不是我做的。”
“今日自王巩走后,你就一直没从书房出来,连晚饭都没吃,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
“你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儿?”
若换成从前,苏辙定会与苏轼说没事儿,毕竟以苏轼那般莽撞的性子,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在扛。
他也是人。
也会有扛不住的时候。
他便将这些事说与苏轼听,到了最后也不忘叮嘱苏轼道:“……六哥,这些事情你务必要保密,更不得轻举妄动。”
苏轼再次在心里将王安石骂了几百遍,才道:“怪不得方才用晚饭的时候八姐夫说他母亲时常念叨起汴京,想要将他母亲接来汴京住些日子。”
“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老太君年轻时因做多了绣活儿,伤了眼睛,如今年纪又大了,何至于想来汴京?”
“再者说了,八姐夫一贯是个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性子,又怎么会将老太君接到我们家中?”
苏辙苦笑:“陈老太君留在齐州,难免会有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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