抨击的不是他们的理想抱负,是他们的自私。
殷行止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霍檀,似乎是没想到他对官场上的事情看得这么透彻。
不过对于年少的崔云霆来说,霍檀还是太过严厉了。
不过他是武将出身,严厉一些才对。
想到这里,殷行止便拍了拍崔云霆单薄的肩膀,声音温柔。
“霆郎,你还小,还在读书,以后的事情可以不用这么早就下定论。”
他见崔云霆仰头看过来,眼睛红彤彤的,不由温柔一笑。
他总是这样,似乎从来都不会生气。
君子如玉,端方自持。
“表妹婿说得对,既然你选择这条路,就不能半途而废,也不能因为坎坷和艰难就退缩,更不能因为偏见而失去平常心。”
他声音温柔,态度温和,可话语之间却依旧有着坚韧不拔的气质。
“是,我知道,在官场上想要坚持自己的心很难,当抱负不能被施展的时候也很痛苦,可是霆郎,痛苦就不去做吗?”
“在痛苦和挣扎里,我们坚守本心,努力做到自己想要做到一切,实现抱负和理想,坚持走到最后,才应该是一个文臣应该做的事。”
被两位兄长这样教导,崔云霆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还有着少年人的天真。
他抿了抿嘴唇,忽然又有些惆怅了。
“怎么就这么难呢?”
殷行止不由笑了。
“做什么不难呢?天底下就没有轻松的事。”
说到这里,殷行止又拍了拍崔云霆的肩膀,声音依旧温和:“好了,现在是你刚刚高中的大喜日子,你要做的就是开心这几日,欢欢喜喜把谢师宴办了,然后再说其他。”
“日子还长,咱们先吃饭,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没想到,殷行止倒是很会劝诫人。
霍檀深深看他一眼,也牵着崔云昭的手站起身来,笑道:“对,先吃饭。”
一家人就去了膳厅。
殷行止不能吃酒,霍檀也有公务在身,于是大家便都端起了茶盏,一起碰杯庆祝。
殷行止看向霍檀:“望表妹婿好好待表妹。”
霍檀回敬他:“表兄放心,我自然会好好珍惜自家娘子。”
晚膳可以说是宾主尽欢,不过殷行止常年吃药,许多菜品都不能吃,他只是陪着坐在边上,吃他那一碗黍米粥。
崔云昭见他这样,又忍不住道:“程氏药局要开张了,等他们开张,表哥就去看一看,程氏的医术真的好。”
殷行止笑了笑,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多谢表妹关心。”
他掩唇咳嗽一声,等到喘过气来,才叹了口气:“我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不好治,须得悉心调理,日常生活都得仔细。”
“谁都治不好。”
崔云昭蹙了蹙眉头,想要在说什么,可手却被身边的霍檀握住,便没有再多言。
用过饭之后,崔云昭跟霍檀便要走了。
她见崔云霆有些依依不舍,想了想便道:“霆郎刚考完,倒是可以放松一段时候,等表兄春闱结束,霆郎再来同表兄住几日,也好照应表兄。”
殷行止却笑了:“无妨,那些书我已经读了十几年,早就烂熟于心,倒是不差这十几日光景,不如等谢师宴办完,就让霆郎过来我这里住,我也好同他多说话。”
殷行止从小就心平气和,脾气是一等一的好,有他教导崔云霆,崔云昭也是放心的。
故而崔云昭便笑道:“那就多谢表兄了。”
说到这里,她又想叮嘱什么,就听身边的霍檀开了口。
“表兄孤身一人,在伏鹿也无人照应,我们都是表兄的家人,若是这边有什么事,邹管家,只管去霍府寻我,我一定好好照顾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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