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十年过去, 房价不止翻了倍,最近还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拆”。
“命好的是真的好哦,这个地段的老房子一拆, 真的就翻身了。”宋悦词周围走一圈, 类似的话听了不下四五遍。
她对这里房子的记忆其实几乎没有,外公也不常提起,她稍微懂事时,外婆偶尔提过, 那时她妈妈与外公赌气, 几个月都不回一趟家,买那里的房子是因为某日外公散步瞧见这条巷子叫“清许巷”。
到底是想女儿。
宋悦词看着上头的门牌, 正写着:清许巷。
她发了下呆,凌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哪?”
宋悦词报了位置给他,她把“清许巷”三个字念得格外温柔,“凌越你知道吗,我外公因为我妈妈的名字所以在跟她同名的地段买了一处房子。”
凌越在那头嗯了一声,“那我待会看一看,有没有跟你的名字一样的。”随后还是嘱咐道:“有点晚了,找人多的地方等我,我很快就到。”
清许巷旁边紧贴着的一块区域,比这里早一步征收成功,已经正式进入了拆除阶段。
路两侧的树已经长出了嫩绿的叶片,在夜风里微微晃动着。宋悦词突然听到一声“学姐!”循声一看是之前送她向日葵的学妹。
宋悦词跟她打过招呼后看向她走的那条路,离施工工地很近,但是那里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宋悦词看着她一步一步往里走,没来由心慌。
她追上去拦了一下, “太黑了,我陪你吧。”
对方很可爱地冲她笑,“不用啦,学姐你在等人吧?我家离这里很近的,我每天都走,只是看着吓人,但其实一点也不吓人的。”
女孩指了指,“真的很近。”她冲宋悦词挥手,“谢谢学姐!我下周还会来看你跳舞的!”她包上挂着的兔子也跟着蹦了一下。
“学姐,我叫方诺,一诺千金的诺!”
“嗯,方诺再见。”
只是没过一会外婆就打了电话来,问她方不方便拍一张照片给她也看看。于是宋悦词折返,拍完照片后在方诺经过那条巷子多看了一眼,她多往里面走了两步,在地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钥匙扣。
是方诺包上挂着的那只兔子。
宋悦词蹲下身捡起来,对着一片漆黑的巷子一阵心悸。她给凌越打了电话后又打开了微信实时位置共享。
旁边就是工地,已经拆了大半的地方,这个点根本没有人经过。而电话那头的凌越再次强调了一次让她等他。
她好像应该等的。凌越在路上了,她不能冲动,她没有那么大的把握,而且……可是!可是!
万一呢……如果方诺发生了什么,她本来有机会可以救她的……
她就那样闯了进去,她大声地喊方诺的名字,本来没有任何动静的、静到让人心慌的偏僻位置,却传来一声闷哼,像极了本以为没有希望却又开始垂死挣扎的一声。
宋悦词没有听清,但她总觉得那是方诺在喊她,是方诺在喊她“学姐”。
她小心翼翼踏进去,直到她脚下一歪,仿佛踢到什么……包上挂着的便携手电,一下晃到了人。
宋悦词全身的血液都往上冲,方诺被两个男人按着,其中一个伏在她身上,衣服已经被撕开了一半,另外一个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光线太暗,可方诺眼里的绝望痛苦却清晰无比。
“你们放开她!”她冲过去,那一刻,她是要疯了,她真的要疯了。宋悦词甚至捡起地上已经生锈的建筑垃圾,一根锋利得可以磨破她的手的断了的钢筋,“滚!滚呐!”
她扔下的报警器的声音嘹亮。对方一开始被惊吓到,毕竟是犯罪,以为自己被逮个正着,慌不择路就要跑。只是跑出一段距离后回过神来,发现来的不过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一个更漂亮的小姑娘。
这个世界,总是在教女性怎么保护自己。
可女孩子这辈子总会有需要独行的时候,总会有落单的时候,总会有需要走夜路的时候,总会有警惕一万次偏偏心软一次的时候。
这些时候,难道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宋悦词足够冷静,她脱了自己的外套把方诺挡在身后后,“要钱是吗,多少,我给你们。”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可以闻到嘴里的臭气。“不要钱,我们早就想好了,外面赚钱累得要死,不如进去蹲着。”
“妈的,在这破工地蹲了半个月,还不容易来一个又年轻又漂亮的,还能放跑了啊?你们一看成年了吧,老子进去蹲三年,不亏,这辈子都没摸到过这么漂亮的。”
“还买一送一。”
宋悦词听明白了,是渣滓,天生的恶。谋划了很久,特地踩过点的。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方诺了,他们早就预谋好了。
方诺在她身后发抖,她的手机已经被砸烂了。她很想哭,却又因为挡在她身前的宋悦词死死忍住了。
不能哭。
宋悦词被其中一人大力拉起,她握着的断裂的钢筋狠狠划过对方的脸,对方大骂:“臭婊子!我看你等会怎么求我!”
方诺紧紧拉住她的另一只手,想把她重新拉回自己身边,“别碰她!你们别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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