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
“嗯,我在。”
“我外婆和妈妈说,等你比赛结束了,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凌越声音听起来很开心,“虽然见过几次了,但估计这次见面我真的要紧张。”
宋悦词:“我见爷爷也没紧张。”
凌越:“你这么叫他,他得多开心啊。”
凌越以为宋悦词只是打电话来让他分散注意力好轻松一些面对比赛,却猝不及防听到一句:“凌越,不要怪自己。”
他正用球拍不紧不慢颠着颗球,闻言手一停,黄色网球停止运动,乖乖落在了他的球拍上。
他突然就没法逃了。
他打网球的时候,好像从来只有获胜一个念头。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能够承受住所有失败和失利的人,但一旦把一件事看得太重,自己就会陷入急于证明的漩涡。
是即使清醒地看透自己,也依旧无法完全挣脱的本能。因此他的教练在他赛前不会说什么放轻松只要尽力就好此类的话,从来都是说“去拼吧lennart!”
他从来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和想法。他就是不留余地,对自己的要求高得可怕。他很怕自己不能为最想做的事达到目标,很怕自己成为不了能够站在最高位置的人。
所以他安慰别人的话从来安慰不了自己,他从来无法说服自己只要拼尽全力就好了。
他始终有自己的背负,而宋悦词看透了他。
在宋悦词的最终考核结果出来时,他比宋悦词更紧张一些。他很怕宋悦词最终没有通过考核,他在想如果她落选自己应该怎么去安慰她。
但他在这件事情上居然毫无头绪,能想到的都是太过常见和苍白的安慰。因为他自己也有始终不断在追求的事情,因为有过失败后的落空,那些落空确实让他成长,也让他变强。
但他从未跟这些落空和解过。他不会轻松抛下说下一次再来,他选择背负着它们,让它们不断提醒自己的失利。
他对自己可以无比残忍,他可以面不改色对自己说出lennart永远记住它们。但对宋悦词呢,他难道也要对她说,记住这种感觉,下一次绝对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他做不到。
但还好,宋悦词的最后结果是圆满的。
*
比赛正式开始时,凌越的教练依旧用一贯的方法鼓舞他的士气。
狮子王就该战斗,哪怕头破血流,也不能后退一步,获胜就是唯一的目标,只有获胜才能证明自己,才能对得起走过来的那么多年。
但凌越这次上场前,却仰头看了看天空,球拍被他在手里转了一圈。他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好像第一次带着轻松的笑意上了场。
连场外的教练都看得愣了一下,随后为他振臂高呼了一句:“lennart!”
他热爱的事情,因为有着这样那样的评判标准,这样那样的高度和奖项,所以他也会有无比懦弱的时候,他怕竭尽全力,也无法留下自己的痕迹。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惧怕。他很怕被人看到这样的凌越,被发现原来他也有无法与自己和解的一面。
可到底要拿到什么样的奖项才算圆满,多高的名次才可以证明,也许始终无法得到答案,大满贯之后也会再落败,犯过的失误还会再犯。
世界上的遗憾那么多,天之骄子那么多,中途崩落的那么多,天时地利讲求那么多,哪怕一点偏差,也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总会阴差阳错,总无法得尝所愿,谁也无法预测未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宋悦词说的那样。
“我也很怕我会没办法做得更好,但我确定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是我能感觉到幸福的时候。”
“所以我只希望你因为热爱的坚持的事能够获得幸福就好。”
他这么多年,落空了许多次,有过许多个突然不快乐的时刻,他甚至还可以清晰回想起16岁时出界的那一球。
像爬上了楼顶,站在足够高的位置俯视城市。只是他立在风口,也恐惧着自己的跌落。但这一次,宋悦词握住了他的手。
也许狮子朋友也需要被拯救,即使他从没有被笼子或是铁链束缚住。
他依旧会不断追求自己想要的结果,但他可以轻松一些了。因为珍惜在赛场上每一球带来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吧。
第74章 纸蝴蝶(修)
宋悦词今天到家没有人来门口迎她, 她在玄关处换完拖鞋往客厅走,就看见自己外婆、妈妈还有美惠姨都坐在客厅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凌越的赛程过半, 今天是至关重要的一场。宋悦词记得开始时间没有那么早,凑近一看,发现是之前的重播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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