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那罐热饮喝尽了, 宋悦词的沉默在他的意料之内,他低头看了眼表,再有半小时就要到新一天了。
他刚站起身想把空罐轻声扔进垃圾桶, 就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抓住了。他视线下移, 落到宋悦词的手上,她只拉住了很少的一点,看起来也并没有用力,指尖仿佛只是搭在了他的衣服上。
窗外夜景的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似乎在回忆什么, 可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周身一切像是不可触碰的虚拟场景。
可凌越打破了这种“虚拟”,他重新坐了下来,衣摆跟着垂落下去的时候, 被他往上提了一下,于是宋悦词即将松开的手又留在了原地。
宋悦词看着她触摸过的那一片衣料,眼泪从眼眶里猝不及防地掉落。她声音却没有哽咽, 依旧是一如既往冷而清的声线。
“我好像,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时鸣了。”
准确来说, 在那次酒店包厢门口凌越过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时鸣了,她很清楚这中间不存在巧合。
凌越也没有想要隐瞒她什么。那次听莫无逾提过之后,饶是他是从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那类, 也去探了底。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会把宋悦词逼到这个程度。
宋悦词的外公是足够出名的大家,向来最会看人, 也最能给人指点迷津。但在宋清许婚姻这件事情上, 似乎没有看透。
可人的改变一向是无法预料的, 而人类的感情似乎是更无法预测的一种。宋悦词在她外公去世后更是拒绝了许多人的帮助,她只希望自己和母亲不被打扰。继续面对世界,继续自己的生活,只是罩了更厚更全面的保护壳。
宋二少那天气势汹汹回家要说法时,看到因为已经被戳破了是oga所以索性不再装了的宋悦词面不改色掏出一支推入式抑制剂的时候也没忍住变了脸色。
他如临大敌般往后靠了靠,“仙女,这东西……你不痛的吗?”宋涛看起来是真的好奇,“我听人尝试过一次,直接120送去急救了。”
怎么可能不痛呢,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宋悦词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推入式抑制剂,就是用最大程度上的疼痛让人完全失去本能渴求,痛到极限,痛到没有力气。宋悦词的身体熬过太多次痛苦,可是这种痛苦对她来说,也已经到了失效的时候。
要迈出重新信任的那一步,也许比承受痛苦更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