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五彩斑斓的世界,他忽然觉得薛衡从未离开过自己。
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继续尝试着教自己去爱这个世界。
薛问均忽然就明白了自己跟丁遥之间的差距,不是十年,是蓬勃的、往上走的生命力。
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追求什么。她会妥协,会磨平自己的棱角,会拥有小心敏感的自尊,会不忿被轻视、被视为弱者,却从不曾抗拒拥抱世界。
跟她相比,自己才是软弱的那个。
“这里是中心城,09 年的时候是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它现在是余江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这个书摊就是专门划给大家摆摊的,十块钱三斤,我们都以为捡到大便宜了,拿了好几本一称,也没便宜多少。”
“我就是在这里跟李施雨一起遇到那个书店老板的。我想不起来她长啥样了,反正是她让我去换号码的,然后我就收到了相机。”
丁遥站在路口,望着车水马龙出神。“薛问均,今天是 2019 年 6 月号,明天就是 6 月号了,耳熟吗这个日子?算算,明天是你的岁生日诶!好吓人哦,你真的比我大十岁。”
“现在我在跟你隔着时间通话,但明天我就要去给你扫墓了。真的好魔幻啊。”她喃喃道。
从一开始的一腔热血,到后来发现自己也是其中的一环,蓦然回首,丁遥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了,这条路走得太理所当然了,而她就好像舞台上的木偶,被人提着脖子一遍遍上演着相同的剧情了。
也许是相机能力的衰退,那种被操纵的感觉愈发强烈,她需要一点确定的东西,让自己落下来,她需要证明,这段离奇的经历,不是自己的幻想、自己的错觉。
“薛问均,你活下来吧。”丁遥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说那么??多,“起码,让我帮你过个像样的生日。让我也见一见二十九岁的薛问均。”
2.
学期进入末尾,新的竞赛日程下发到了竞赛队。
薛问均也收到了老师的电话。他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听说刘东已经确定参加,又改变了主意,哼哧哼哧地跑来,坐到这一场队内会议里。
带队老师是听说了他受伤的事情的,见到他的时候还很惊讶。
薛问均则在会后,当着全队人的面,拿出了退队申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