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江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不管爷娘在新疆闹成什么样,离婚不离婚,万春街只要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景生拎着方凳出来,塞给斯江一个手电筒:“帮我照一下。”
斯江站起来扶住方凳。
“没事,不用扶。”景生把新灯泡叼在嘴里,稳稳踩上方凳,举起手去拧灯泡。
旧灯泡旋下来的时候摩擦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斯江抬起头,入目的却是景生衬衫下露出来的一片暖色肌肤。她别过头,默默转到景生背后,接过发烫的旧灯泡。
“你去拉一下开关试试。”
灯亮了。
“好了。”
斯江跟在景生背后下楼,留意到他的头发长了一些,发脚服服帖帖的,按理说脾气应该很好。
门洞外头,顾东文和汪强还在继续切老酒轧山河。
“噶早就回学堂?”顾东文把小酒盅搁下:“哎,囡囡侬覅去送了,他这么大的人又丢不了。”
汪强嘴里叼着烟把身后的小黑腰包拿了出来:“还是我开一趟闵行好了。”
“爷叔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斯江赶紧拦住他。
“那还是我去吧。”顾东文佯装要起身。
“我去我去。”斯江又把舅舅压回小竹椅上:“我还有事要跟阿哥说呢。你陪爷叔切老酒。”
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出支弄,汪强叹了口气:“唉,当年我去云南的时候,弄堂里小阿妹哭得来稀里哗啦,送我送到弄堂口,舍不得啊,跟我上了知青大卡车,再送到老北站,还是舍不得,差点跟我上了知青专列。如果我当时摒牢不去,小阿妹老早是我家主婆(老婆)了。”
“现在呢?小阿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