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的钢铁的装饰性框架将投射过来的光线切分成了一格一格,仿佛将香城晚间的风景凝成了胶卷。
远方城市边缘的塔吊、高楼侧面的大型led灯牌、在楼宇间穿梭的车流,时不时从窗户中探头收衣服的人群。
此时的整个香城像一片刚经历落潮的沙滩,嵌着密密麻麻的贝壳、砂砾、被冲成碎屑的动物骨骼和海草,繁杂而鲜活。
蒲千阳的棕色瞳孔被直直的夕阳照得浅淡,他眯起眼赞叹道:“是个好天气。”
祝云宵挪了一步,将那道刺目的光拦了住,“明天也会是。”
一时间,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在电梯里弥漫了开来。
到达楼层后,玻璃门自动向两边分开,而此时正对着的办公室的大门也已经打开了。
两人走进办公室后,佘经理从办公桌后起身迎接,并与二人分别握手。
“佘经理,久等了。”
“不,是我让你们久等了。”
两边非常有默契地绝口不提前些天的“香城特色出差行为”。
在引二人坐下后,佘经理坦诚道:“在跟祝学弟交流之后,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但说话间,他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祝云宵。
祝云宵当然发现了佘经理的小动作,但他却非常泰然地让他打量。
白手套和祝云宵是一个人不假,但他自己有意识地在成为白手套的期间独立生长出了一套全新的动作习惯。
在这个身高和体型都可以用外物修饰改变的现在,白手套和祝云宵完全可以看做是两个人。
佘经理最终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那么也就没有必要接着说下去了。
他长叹一声,总结说:“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太狭隘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
“您不必自谦,说实话,让这个富有潜力的企划五年后才被挖掘出来是我们这些项目经理的失职。”一直认真听着的蒲千阳应和道,“说一个题外话,您这是在申请学校吗?”
自己在刚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点蹊跷,毕竟一摞经典的黑色封皮的剑桥出版的雅思教材混在一堆纯色的文件夹中显得格外醒目。
佘经理先是有些吃惊,随后顺着蒲千阳的目光发现了自己的“马脚”,自嘲道:“是。这么大年纪了还想一出是一出是不是挺滑稽的?”
蒲千阳摇头,“个人拙见,人类之所以能持续不断地对抗一切困难,主要有两个出发点。”
“求生和求知。”
“而这两个需求,永远不分年龄。”
“您的求知造福了求生的人,您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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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厦里走出来的蒲千阳反复确认自己刚刚签的文件确实是被自己收在包的夹层里了。
“你已经看了第三次了。”祝云宵调侃道,“它真的在包里。”
蒲千阳郑重地拉上公文包的拉链,感叹说:“主要是今天这个经历真的很荒诞,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十分钟前——
佘经理用钢笔在甲方的落款处签了字,他把文件推到了蒲千阳面前,“后边应该没有什么时间了,签完这份文件时候的内容就拜托您全程帮我代理了。”
“您就不怕我扭头签一个让您赔得底儿掉的数进去?”蒲千阳接过佘经理递过来的文件,把祝云宵胸口的笔抽出来扭开,然后在乙方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会吗?”说话间,佘经理把一式两份的第二份合同也签完递了过来。
蒲千阳笑着回答:“说不好,毕竟我是商人。”
知道蒲千阳是在开玩笑,佘经理咔哒一声扣上笔盖,“那麻烦学弟替我看着点。”
祝云宵点头,“一定。”
蒲千阳看了一眼时间,淡定地宣布:“我们的飞机,已经起飞一个小时了。”
祝云宵当然知道这件事,“离下一班飞机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你想不想吃点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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