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柔早就好奇了,如果是已经去世了,逢年过节时又从没有见过母子俩去祭拜过。
如果还活着,又十几年没回来过,将母子俩丢在这个地方,任他们自生自灭。
她也从来没有从沈家母子俩口中提到过沈父的存在,他们不提,她也不好问。
但许则明的出现,又让在二十一世纪看过不少狗血剧的她不禁多想。
“不,他不是我爸。”沈域的情绪没有一点波动,淡淡开口否定。
“哦…哦,是我想多了。”温柔尴尬的笑笑,“那…那你……”
温柔揪着手指,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才能把问题说清楚,又能不提到对方的伤心事。
“你想问我父亲的事情?”沈域主动开口道。
语气依旧平缓,好似再说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温柔:“啊…嗯,是是啊,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哈哈。”
“没什么不能说的。”在你这里,没有什么秘密是你不能知道的。
“其实我妈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那个男人。”是的,那个男人,完全缺席他的人生的男人,只在生物学上有关系的“父亲”角色,他确实不认为那个是他的父亲。
从他记事起,沈域就没有见过他,幼时时局动荡,他跟着妈妈颠沛流离,最初沈域还问过妈妈。
“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的爸爸去哪儿了?”
那个时候阮安雅就抱着他哭,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然后他就哭了,幼小的他只知道去了很远的地方就是死了,他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妈妈也没有解释什么,只不断告诉他,有妈妈就够了,妈妈会给你双倍的爱。
后来……他们成了资本家的狗崽子,过得更加艰难,等他慢慢长大,从那些打骂他的人口中,才意识到,其实他的爸爸并没有死,妈妈口中的很远的地方,原来真的是很远的地方。
米国,他的爸爸抛下了他和妈妈,独自去了米国。
他不要他们了。
不如死了……
自那以后,他再没有提过爸爸,他只当他死了。
沈域讲述的语气平铺直叙,没有一点儿情绪波动,好似再讲别人的故事。
但越是这样,越让温柔感到心疼,这个少年能够平安长大该有多不容易啊?还能够成长为这么了不起的样子,真叫人心疼又自豪。
“他……为什么会出国呢?你知道原因吗?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毕竟那个时候时局动乱,后面那十年就更联系不上也不能联系了。
沈域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会有误会。”
不论有什么苦衷,抛下他们母子十六年都是事实,他们母子遭受的苦难也不能抹去,所以就这样吧,当他死了就好。
他不想要这种虚假的一戳就散的念想。
“那好吧。”这种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没有什么意义,温柔主动揽着他的肩膀轻拍了两下。
“你还有我呢,还有阮姨,小和小暖我爸妈,他们都是你的家人,让那些没福气的人羡慕去吧~”
“呵~”沈域的眼底染上笑意,如冰雪初融般温暖。
其实她根本就不用故作搞怪的样子来安慰他,又在她身边的每一天,他的心底都不再有怨恨。
有的只有庆幸与感恩。
还有发自内心的高兴。
见少年的神态变得轻松了许多,温柔才开始将话题引上正轨。
“既然你也不知道这个许则明跟阮姨是什么关系,与其我们在这里瞎猜,不如直接去问阮姨吧?不论有什么苦衷,都是一家人,还是说开了好,这样才能劲往一出使,一起商量对策才是。”
见沈域点头同意,温柔立刻作出决定,“那我们现在就去问阮姨吧,她指不定还在房间里暗自伤神呢。”
既然初步认定她没有不舒服,就没有什么休息不休息的说法了。
“砰砰砰。”温柔主动走到门口敲门,三下即止。
等了半分钟,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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