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这样,若不然依着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斩草除根,留下这祸根。
可当初收买花婆子时,为了取信与她,自己的确给了她这信物,本想着事后将人杀了再拿回来,谁料到那婆子居然死了。后来她倒是觉着不对劲,派人去细查,发现是死遁,追查到花婆子,竟然被她反要挟住,藏起了钗子和字条。
言,她已经将钗子和字条交给了旁人,若是她死了,自会有人去官服告发贾氏。
贾氏气极,无奈被拿捏住。但这两年也没放弃过,从那花婆子处寻到钗子和字条,甚至有时候想着,这花婆子既然能托付给旁人,定是她的亲人侄子一家,不如造个意外将人全除了去,可又忌惮花婆子瓦砾碰她这瓷瓦,到底忍住了。
如今见这钗子和纸条被花婆子交了出来,便知道大事不妙,只得狡辩钗子已丢被人偷了去,字迹是人为造假。
许成温自然是辩不过贾氏这等狡猾妇人,也没这等撕扯经验,但堂上还有孙嬷嬷,她如今就是许菁的嘴替,“那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叫人这样费劲心力地对付你?若不是你自己害人性命在先,做下这些,谁能弄来这些东西诬陷你?真是狡辩!”
京兆府尹也不信贾氏狡辩之言,而且,如今算是认证物证俱在,贾氏还在抵赖,那就上刑。
京兆府尹不是昏聩官员,相反能做得京兆府这个位子的,没几分真本事这位子都坐不牢。在这官员遍地的京城,张乘黄署令的官位,张贾氏一个没有诰命的小官夫人,对上安阳侯府,还是证据确凿情况下,京兆府尹这把黑签掷地有声。
两边差役手中水火棍触地声响,让贾氏心中发颤,那棍子若是打在人身上,别说五下,就是一下,贾氏也受不了。
概因,这板子打下去,可不是直接打下去,要去了外衣,只着中衣,中衣便算是内衣。此时大堂外全是看热闹的百姓,若是被除了衣裳打板子,贾氏名节也全没了。便是侥幸逃脱,日后也不用再见人了。
“别,别打,”眼看着差役过来拖拽,贾氏吓得大呼,“是静荷,这都是静荷做的,与我无干!我不过是管教下人不严。”
她朝静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顶罪的意思不言而喻。
静嬷嬷一家老小的卖身契都被贾氏拿捏在手中,就连她才三月大的小孙子也自出生就被签了契,死一个与死全家,根本不用选择,也无法选择。
静嬷嬷想到过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会成真,看着贾氏暗含威胁的目光,她低下头,“是,都是老奴擅自做了这些。”
贾氏就知道静嬷嬷知道取舍,心中松了口气,便没发觉堂上京兆府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若说那高头能得了许菁暗中打点的话,他们早就掌控了证据,状告也分公告和私告,京兆府尹处又怎知不是提前与许成温通过气了。
贾氏到底是后宅妇人,所有算计皆是后宅那一套,与官府打交道便少了见地。
尤其从济业寺到现在,身心双重夹击下,只想着赶紧脱罪了事才好,还妄想着跟以前一样推出底下的静嬷嬷顶罪。
但许菁和许成温大仇在眼前即将得报,又提前筹划许久,如何会让她逃脱?
静荷知道自己这次逃不掉了,在受刑挨打后遭供还是主动遭了免板子选择下,自然是后者。之前被孙嬷嬷打的伤还在,若是几板子抡下来,不死也得半残。
“我,说,是我擅自做主,收买了菊婆子,就是花婆子给许三夫人下毒,都是我做的,”之前静嬷嬷也曾要挟过其他嬷嬷为贾氏顶罪,如今换到自己身上,方知那些艰难。
贾氏悄悄松了口气,还算静荷识趣。
但京兆府尹没这般好糊弄,“那你为何下这毒手?”
有何仇怨?
静嬷嬷与孟氏能有什么仇怨,叫她真心实意地说,最初她还感激孟氏。做姑娘时,若不是孟氏拉着护着贾氏一把又一把,她早不知被嫡母磋磨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能顺当地嫁给张老爷做正妻。
可贾氏觉着孟氏是在施舍她,在她脱离了嫡母渐渐把握住张府主母权利后,便对孟氏生出更多厌嫉。她不过是贾氏身边伺候的下人,家人身契都在她手中,只能听她行事。
贾氏这人看起来温和,真实面目却专横的很,尤其在低人一等被她掌握的下人面前,趾高气昂气派十足。
静嬷嬷为了利益也为了讨好贾氏,都得按着她要求办。
她是听令行事,并非主谋,连毒药都是贾氏给了她,她都不知贴身伺候的贾氏从何处得来这毒药。她也因此怀疑自己并不得贾氏重用,恐真正得贾氏重用的人挤掉自己位置,丢了这份油水重的差事,甚至被贾氏发卖出去,越发谄媚讨好贾氏。
被审问为何毒害孟氏,静嬷嬷就卡了,好半天挤出来一句,“我,我是看不惯许三夫人,就跟比我家夫人多高贵似的。”
她这话,不仅糊弄不了京兆府尹等人,孟氏也有种被戳中心中通点的羞恼,可又不敢露出分毫。
却是许成温怒喝,“放你的狗屁,我家夫人对贾氏还不够好,她被嫡母挤兑欺负时,不都是我家阿柔帮她,这好心好意地帮忙,怎么就成了什么高贵了?哪里有分毫关系了?”
许成温觉着静嬷嬷就是胡说八道,“你跟我家阿柔有什么仇怨,就是个下人,真正背后主使你的是贾氏,你帮着她顶罪,也找不到适合的理由!”
可许成温现在都弄不明白贾氏到底为了什么,要害妻子性命。
许菁自然知道原因,可这些若不是贾氏自己承认,她也不好告诉许成温原因。
“那,那就是我本来就坏吧,”静嬷嬷被驳斥,又收到贾氏暗暗瞪来的目光,索性一缩脖子,“我就看着许三夫人不顺眼,就想让她死。”
“你这话分明是胡言,”京兆府尹高坐堂上,看得清贾氏动作,一拍惊堂木,“静荷,你胆敢糊弄本官,据实不报,包庇真凶,来人,给我押下去除衣打!”
一个除衣,就不仅仅是脱了外衣着中衣,那是褪了衣裳,只留亵衣,更有据实顽固不招者,可除掉亵衣。可只亵衣外漏,对女子也是极大羞辱。
静荷就算是抱着死了别连累到家人的心思,也受不得这种屈辱,吓得脸白如纸,“不要,大人,求您开恩,别,别,我知错了,不敢欺瞒大人……”
静荷努力躲避上前来的差役,声嘶力竭地抗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