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方面她也许会谦虚一下,但就“强大”而言——
寒芒闪过,剑下兽首又添一颗。群峰之外,夕日欲颓。几点寒鸦展翅掠过青空,掀起山雨欲来的气势。
山中某处,斜阳不曾照射到的角落里,闻丹歌抖落剑尖最后一滴血色,抬头望着鸟雀四散的踪影,屏息凝神。
足下粘稠的液体蜿蜒出数里,原本苍森的古木披上一层腥红的血雾,在晦暗光线里,如一座座古老、巨大的墓碑。
周遭死寂,仿佛万物喑哑天地失声,连风都不敢喧嚣。
闻丹歌收了剑敛了气息,又是那个平平无奇的普通路人。
只有死在她手里的东西知道。
这世间,还没有谁比她,更强。
这份好心情在回到方寸宗时戛然而止。因为她忘了,今天是方寸宗内部家宴的日子。
所谓家宴大概就是嫡系旁支外加几个长老内门弟子凑一起说说这个月大家做了什么再互相吹捧,闻丹歌第一次参加时好险没睡过去。
之后她就学会了,听不惯就溜。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应礼派人来通知她,看样子在她门外等了好一会了。那小厮见她风尘仆仆袍角还沾了血,神色说不出是嫌弃还是恐惧,撂下话就走了。
闻丹歌自知这身不能穿出去见人,回屋换了身稍微好点的料子,却还是遭到了引路人的白眼,她统统视若无睹。
这些讨不着道侣的人是不会知道成亲成本有多大的,自己穿得那么好干嘛?芝麻肉也是肉!
她怀里可是揣着热乎地契的!她还寻思着应礼要是心情好,她就把地契一送,他再一开心,也许婚事就能提前呢?
可到了家宴现场,人山人海,她的位置又偏僻,压根见不着应礼的面!
倒是贺兰时,居然也来了,还就坐在宗主夫人身边。似是感应到闻丹歌的视线,她回过头,脸上既没有不屑的表情,也没有洋洋得意,只是十分自然地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