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节,夜幕降临之时,岸上灯火连天,纸灯流光溢彩似星辰,兰若河畔静谧,唯有虔诚祈福的人,青山钟声空耳,河上朵朵花灯,船只飘荡如戏水鸳鸯,不乏有情侣。
林惊雨蹲在岸边,杭绸青衣,月光柔和掠过她身上的月牙纹,丝线泛着银光,清冷淡雅。
如此温婉美人,手中却拿着一根火折子,身旁摆着烟花筒。
她娥眉紧皱,不断擦着火折子,因是沾了河水,此刻火折子怎么也点不着。
火折子点不着,公主嘱托的烟花也放不了,更无河上朵朵花灯开,天上烟花烂漫无数。
待试了无数遍,她气馁扔了火折子。
忽然一道光亮,划破夜色。
“下次可以多带一根。”
林惊雨转头,萧沂手中聚着光,火苗在风中跳跃,刺眼的光线狭长,光晕柔和他疏离的面容,他望着她,立身在月光下,白袍如雪,唇抿一条波浪,似笑非笑,
林惊雨起身,眉一扬,“妾身倒觉得,下次带殿下一人足以。”
“那是个累活。”
萧沂轻笑,拢着火光走来,林惊雨问,“殿下不是说,不来吗?”
“春水斑斓,流光溢彩。”他喃喃念着,“想看看你布置得有多浪漫。”
萧沂一手挽起袖子,俯身点燃烟火,导火线星火灭时,一道火光划破夜色,烟火散若星辰,火树银花开,霞光变幻无穷。
烟花下,素色的衣裳在映照下变幻颜色,林惊雨昂着脑袋,望着烟花。
萧沂目光从天上的烟花,移至她眼睛里的烟火星河。
“嗯,确实浪漫。”
第42章 第章
烟花散后, 打舟人划船靠岸。
“郎君夫人,可要乘船。”
萧沂走了几步过去,林惊雨一愣, 未反应过来,待回神时,他已然转身立于月光下朝她伸手, 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娘子可愿去看看更浪漫的。”
想来是在外人面前才说得这般肉麻, 林惊雨配合他。
她一笑, 眼弯如弦月, 走过去握住萧沂的手,“愿与郎君同行。”
他反手握住, 拽于手心, 将她拉上小舟。
船渐渐游入河中央,河面波光粼粼,倒影一岸斑驳热闹, 另一岸静谧重山和寺庙, 河是天, 花灯是星辰, 微波荡漾中, 恍若仙境,庄周一梦。
林惊雨望着远处一只只小舟,“不知哪只船是阿珠和齐旭的。”
“与其关心是哪只,不如好好观夜景。”
萧沂两指抵着额头, 倚靠船侧, 赏湖面好风光, 像个闲情逸致的文人墨客。
林惊雨见此,放松下紧绷的肩, 跟着趴下,两手搭在船沿,“这世间真奇怪,有人喜好权势,有人淡泊名利,有人费尽心机不断往上爬,有人只想过闲散日子。”
“那你是哪一种。”萧沂漫不经心问。
“我?我喜欢有权有势,又过闲散日子。”
萧沂讥讽一笑,却无讥讽之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倒是贪心。”
“人本就是贪心的。”林惊雨笑了笑,她回头问,“那殿下呢,是哪一种人。”
“这取决于我身在何种处境。”
萧沂仰头喝了口酒,瘦削细长的手指敲打酒瓶,“倘若四面楚歌,虎狼围身,不争便是死,唯有往上爬,让人畏惧你。倘若身在平安,那么无忧无虑,闲散日子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林惊雨点头,眼睛映着湖面波光。
“但愿你我平安,无忧无虑。”
萧沂意想不到,他问,“怎么,你改变心意,要跟我过闲散日子了?”
“来兰若河的人,多半都是对着山寺许愿祈福,故我方才皆是所愿,至于愿望都是假的,是现实所没有的,人才会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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