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面容平静,道:“大唐耗费无数军资,死了那么多将士,换来两国和议、突厥跪地称臣。如今他们已来了多日,却并不急着求旨觐见,就是要看看这桩案子怎么审。父皇不会让功勋卓著的将军蒙冤受屈,也不会让主持政局的皇储陷入非议。我们难受,觉得委屈,他更难受,且失望。大唐朝局要平稳,现在不是废黜太子的时候。”
叶娇埋头在李策手心,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她道,“但是我不开心。”
“做什么能让你开心些?”李策笑了,“我陪着你。”
“把刘砚捞出来!”叶娇道,“洗脱他的冤屈,我就开心。”
“好,”李策轻吻她的额发,“我听你的。”
崔玉路并未急着审理刘砚的案情。
叶娇去大理寺探监时,刘砚正坐在炉火旁,在几案前写字。
叶娇在牢门外踮脚,向里看了看,刘砚立刻用手遮挡。
“不准偷看,”他扭头,假装呵斥道,“这是在梳理案情,机密。”
“大人您都蹲牢房了,还梳理案情呢?”叶娇见他衣服整齐,头发束得一丝不苟,精气神很好,忍不住打趣。
刘砚拿起一张宣纸,认真盖住他写的东西,转身走过来。
“这大理寺不按规矩来,牢房里放着梨花木床榻,棉花被、小书案,甚至还有火炉、蜡烛和笔墨纸砚!每天三顿饭,顿顿都有肉,这不是要把国库吃空吗?坐牢的人,怎么能给这种待遇?本官该参上一本,弹劾崔玉路铺张浪费!”
叶娇哭笑不得,点头道:“然后呢?奏折写好了吗?”
“写好了,”刘砚看叶娇一眼,有些难为情地闷声道,“但是崔玉路说,这都是楚王妃的安排。姜敏来探监,说我不识好歹。”
叶娇拍着牢门笑,笑得弯下腰,又缓缓起身,眼中却充盈泪水。
笑容褪去,脸上蒙着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