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魏祁一声令下,江姨娘院中的丫鬟婆子就马上动弹,第二天魏曦的东西就全搬到了这里,魏曦也过来了,只是冷着脸,面上带着悲怆,好似被抄家了一样。
宋胭又将她身边的人换了,将自己身边两个人、还有别处调来两个人弄到了她身边侍候,怕以前的人都与江姨娘交好,在魏曦耳边递话。
待东西安置好,搬东西的人走了,也到午膳时间,宋胭让人往西厢房去送饭,没一会儿,丫鬟过来了,说魏曦不吃。
她闻言起身去厢房,却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魏曦独自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再一靠近,听她在低声哭泣。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魏曦才发觉有人,连忙擦了眼泪,抿唇恨恨看着她。
她无奈走进去,问:“江姨娘是不是在你面前说我了?”
魏曦一撇嘴,道:“小人之心!”
宋胭当然知道,以江姨娘的话术,不会直接说她坏话,她只会作出一副心疼模样,一边哭一边交待魏曦小心谨慎,别被抓到了把柄之类的。
这是一种暗示:你后娘一定会折磨你。
宋胭道:“若她真为你好,就会千叮万嘱,让你要对我好,不要得罪我。你想想,你父亲一心都在公务上,何曾将心思放在后院?你祖母身子不好,也不理俗事,到你将来议亲,谁能替你走动,不就是我么?
“就算你的亲事我不管,将来你嫁出去了,娘家的弟弟妹妹你也不要么?你又如何走娘家?”
魏曦想说“我为什么一定要走娘家”,话没出口,自己就觉得幼稚,她选择闭口不言。
宋胭道:“在这儿至少你隔三差五还能见到你父亲,我也不曾打过你骂过你,没什么好哭的,你先把饭吃了,吃完到我房里来。”
魏曦没回话,她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魏曦果然来了,见宋胭这里还在吃,她站在门外,心如死灰一般望着那棵碧桃树,就那么候着。
宋胭吃完了,叫她进来。
“读过书吗?”宋胭问。
魏曦回答:“自然。”
“在哪里读的,读的什么?”
“以前太祖父请女先生来府上教的,我和姑姑们一起读书,《女论语》,《女诫》,《烈女传》都读过,后来三姑姑不读了,我也没读了。”
宋胭问:“先生走后就没再读过了吗?”
“没有。”魏曦道:“后来学女红了。”
“书还是要多读一些,就算没有老师教了,自己也能读。你父亲、祖父都是有功名的人,家里藏书也不会少,又不用去别处借。”宋胭说。
魏曦知道宋家有一些清流名声,宋家老太爷曾经是文坛大家,这也是宋家最引以为豪的,所以宋胭自然推崇读书,她忍不住道:“姨娘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读的那些书都够用了。”
“这话原是‘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意在劝男女都以德行为主,只要有德,没有才也行,而不是让人不读书。”宋胭说。
见魏曦一副不屑的样子,宋胭继续道:“不读书,又怎么明事理,不明事理,又怎么贤德?”
魏曦不说话了,宋胭问:“那会算账吗?”
她声音小了些:“不会。”
宋胭道:“先读书吧,我这里有一套《诗经》你先读着,过两天让秋月教你珠算。”
魏曦不吭声,算是默然接受了。她自然明白,日后嫁了人也要做主母,学算账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自己会的东西越多,在夫家越好立足。
于是宋胭在长桌这边算账,魏曦在那边看书,另一张桌子上有魏祁的公文和书信,宋胭从不去碰那张桌子。
过了个把时辰,春红送来茶点,给宋胭了,也给了魏曦一份。
魏曦一看面前的糕点,还是昨天二太太那边送的端午果子,硬得很,她看不上,再去喝茶,也不如她自己的茶好喝。
她心想这宋胭真抠。
宋胭不知她心里琢磨的这些,正要喝茶,却一眼看到个账目,脸上一惊,转眼看了看魏曦,没吭声。
等到下午,把魏曦留够了,宋胭让魏曦回房,才将那账目给秋月看。
那是上至国公爷,下至粗使丫鬟小厮,每房每人的月例钱,她翻的正是江姨娘这一页,才发现江姨娘一月竟有八两例钱。但别的姨娘一月只有三两,像宋胭、朱曼曼这样的媳妇也不过一月五两,江姨娘比她们还多好几两。
秋月道:“会不会是把曦姐儿的钱给了江姨娘?”
宋胭道:“不是,曦姐儿每月也有四两。”
两人都不解,最后宋胭将这事记下,决定下次问问二太太,反正她刚接手这账本,要问的地方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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