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夫!求你救救我五姐!”说着便将自己耳朵上的一对绿玉珠耳坠摘下来交到那大夫手里。
那大夫似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只收了财物,一声不吭地替戚玦把了脉。
“如何了!?”
戚玫追问着,大夫仍是不语,只是急匆匆从药箱里取了瓶药放在门边。
“急火攻心,此药日服一颗,不得伤心动气,性命暂且无忧。”
言简意赅说罢,大夫起身就要走。
戚玫还想叫住他:“大夫,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帮忙向外头传个信!”
她话音未落,大夫摆摆手,便逃命似的离开,头也不回。
戚玫便只能又费一番周折把戚玦弄回去。
重新躺在绿尘怀里,戚玦仍是失魂落魄一般。
……
服了药后,戚玦暂时不吐血了。
只不过她早已身心俱疲,蜷着身子不分昼夜地躺了几日。
她总是醒过来又昏睡过去,梦境一重接着一重,迷迷糊糊的,总梦见些往事,从前世,再到今生。
她梦到了好多人好多事,梦到了她在阴宣侯府,在玉台书院,在怀桐玉楼,在西北的荒漠……那些故去的人,和寸寸旧光阴。
还有戚府的竹亭、梅院、假山丛,眉郡的夜市、鲮山、芦苇荡。
似搜刮着她记忆里的每一个朦胧的角落,许多遥远到让她陌生的记忆也随之闯入梦中。
她隐约看到裴熠的身影,分明近在咫尺,一如往昔般对她静静笑着。
可忽然,周遭的光影陷入混沌,过往与他有关的记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飞快闪过……直到倒流到他们初见那天……倒流到梨花巷,再到戚府的祠堂……
她哭着喊着想要追上去。
“不要……不要!”
她生怕他如那些逝去的人一样,被从她心里硬生生剥离下来……
忽而,她身子一轻,周遭陷入寂静。
她似乎看到裴熠的身子一点点变小,直到变回稚子孩提。
那是他与她相遇之前的时光……
她看到裴熠个子小小的,背着个小竹篓,粗布麻衣,光着双脚走在山间。
他咧嘴一笑,露出细细的牙。
就这么走了很久很久,他走到一棵树下,那是一棵如雪落满头般,洋洋洒洒开满了白花的梨树。
许是他个子太小了,显得那棵梨树高大无比。
树上悬挂着的红色丝绦摇曳不止。
这个地方,她似乎来过……是什么时候呢?
只见裴熠脱下背篓,从里头哗哗倒出一大堆野果子,又整整齐齐垒在树下。
然后,又笨拙地跪了下来,双手合十,他闭紧了双眼,不知在想着什么,眉头专注地拧着,虔诚又认真。
拜完了,他复从衣襟里小心翼翼取出一枚挂着红绳的玉佩,对准了树冠往上抛。
但他毕竟年幼,力道不足,几次把自己摔在地上,都没能把玉佩挂上树。
玉佩一下下落在铺满落花的泥地上,他也不恼,反倒是拿着玉佩爬上了树。
他坐在树杈上,短短的手脚抱着树杈,探着身子,终于把玉佩绑在了梨树的枝梢上。
他看着那玉佩悬着一摇一晃,便也忍不住嬉笑起来。
满目洁白缭乱的梨花丛中,裴熠眯着眼睛,沉溺在清甜的气息里,斜光西照,他就这般趴着,晃荡着手脚,悄无声息地睡着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树下传来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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